聽苗主任的意思，好像是抓壯丁，不像是抓他去談話，鑒定精神狀態。

  言非凡試探性的問：“老師，你又要做精神類的實驗？”

  苗主任沉著臉說：“比實驗重要，你從現在開始，直到明天早上，就要待在這裏了。”

  “你身上的其他工作，我去給你請假……”

  這老頭年齡大，資曆深，霸道的很。

  而且作為資深的精神病專家，精神科的頭，本身的精神狀態……

  總之，醫院沒人敢惹他。

  言非凡就決定先敷衍著，見機而動。

  “沒問題，老師，我從現在到明天早上的時間，就全歸您支配了。”

  言非凡應的很幹脆，又伸手一指餘蘇葉。

  “老師，我同事餘蘇葉，和譚醫生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您看？”

  隻見苗主任一招手，一樓大廳一個人高馬大，身高有一米九的男護士，就快步走了過來。

  精神科是醫院所有科室中，男護士比例最高的科室，還大部分都是身強體壯的那種。

  他們經常需要製服發狂的精神疾病患者，身體弱了根本hold不住這份工作。

  “你，領著他們兩個去見譚醫生。”

  “之後……”

  苗主任特意點了點言非凡，叮囑大個男護士，“帶他來我的辦公室。”

  “他要是想跑，你知道怎麽辦吧？”

  大個男護士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主任，您放心，沒人能從我手上逃跑……”

  言非凡和餘蘇葉在大個男護士的看管下，踏上樓梯走向二樓。

  “蘇葉，為陪你，我可是把自己都搭進來了。”

  餘蘇葉原本緊繃的臉上，露出淺淺笑意，說：“我不會辜負你這片心意的，會坦誠的，沒有任何保留的與譚醫生好好談的。”

  譚湫，精神科是國外引進的高層次專家人才，擅長行為分析，還有心理輔導。

  據說她今年三十六歲，但看上去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是一位容顏、身材、氣質俱佳的大才女。

  而且，她還單身。

  不過，附屬醫院和她同齡的不少大齡單身男，隻遠觀，不敢采取什麽行動。

  他們無非懼怕譚醫生的才華。

  擅長行為分析啊，婚後肯定任何秘密都瞞不住的，時不時再來一個精神暗示，或催眠什麽的，那就是一輩子當牛做馬了。

  有預約在先，言非凡和餘蘇葉很輕易的來到了譚醫生的辦公室。

  這間至少五六十平米的辦公室，布置得格外溫馨，連空氣中的氣味，都是那麽清幽好聞。

  言非凡都有一些衝動，想躺在那張看上去很舒服的軟榻上，和攏著發髻，露出修長脖頸的譚醫生好好的深談一次了。

  “譚醫生，這是我的同事，京城蘇家過來進修的明日之星餘蘇葉醫生。”

  “她這是過來是想……”

  言非凡介紹到這裏，餘蘇葉就接過了話，說：“想談一下我的盜竊癖。”

  說出這話後，餘蘇葉就感覺身心一鬆，仿佛有無形的枷鎖，被自己解開了。

  她看向言非凡，說：“非凡，這一下，你就不用擔心我對譚醫生有隱瞞了吧？”

  言非凡義正言辭的說：“蘇葉，我是絕對相信你的，陪你過來，純粹是想著穿針引線。”

  “好了，我就不浪費寶貴時間了。”

  “譚醫生，再見……”

  言非凡退出譚醫生的辦公室，就見大個男護士還在門外守著呢。

  他對比了一下雙方的體格，還有對方不曾放鬆的警惕眼神，徹底放下了逃溜的心思。

  言非凡乖乖的跟著大個男護士，來到了三樓的主任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布局簡單的很。

  一套深色辦公桌椅，一套會客用的組合沙發和茶幾，到處都充滿了公事公辦的氣息。

  言非凡也沒客氣，直接來到沙發區，在苗主任的對麵沙發坐下。

  “老師，您有什麽事情，直接吩咐吧！”

  苗主任把正在看的一份病曆，往茶幾上輕輕一放，冷聲道：“言非凡，你這個小家夥，這麽長時間故意的不來找我，是不是自知自己有什麽問題，心虛不敢來啊？”

  “哪有！”

  言非凡心中一緊，急忙為自己分辯道：“老師，我這段時間真的是特別忙。”

  “先是跟著診斷科的祁主任，接著又隨秦穎老師學習，現在又加上了王川主任。”

  “我是忙的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啊。”

  停頓了一下，言非凡又含糊著說：“我若是自知自己有問題，躲著不敢來，那也表明，這個問題是可控的，沒有影響我的理智判斷不是？”

  苗主任輕哼一聲，說：“什麽理智判斷？”

  “在我看來，那個秦穎，還有王川，都應該來這裏，接受每周一天的強製心理疏導。”

  言非凡故作驚訝的問：“老師，秦老師和王主任的問題，竟然這麽嚴重？”

  “秦穎不能再上手術台，還為此自殺過一次！那個王川，他女兒的事情，壓在心裏十幾年。”

  苗主任反問道：“言非凡，你來告訴我，他們的心理能健康嗎？”

  言非凡嘿嘿的一笑，說：“老師，這我哪能判斷啊。”

  “這方麵，您是權威專家。”

  “我對精神疾病的了解，全來至於從您給我們上的那一學期課，可連半桶水的水平，都沒有。”

  苗主任輕哼了一聲。

  他打量著言非凡，緩緩的說：“前幾天呢，我借著談你的事，分別與秦穎和王川談了一次。”

  “意外發現，這兩個家夥的精神和心理狀態，超過了我的預期。”

  “我最後確認，你，就是他們的一劑良藥。”

  苗主任又接著道：“言非凡，雖然你一直沒來，我可是一直在關注著你。”

  “這一個多月，你混的可謂是風生水起。”

  “醫學水平，還有實踐能力，相比之前，不僅沒有下降，反而有了一個質的提升。”

  “言非凡，你本來的基礎就挺高，再來一次躍升，幾乎不可能。”

  “你是怎麽做到的？真的是開了竅？”

  言非凡裝傻充愣的說：“老師，就是開竅。”

  “我蘇醒以後，發現自己記憶力理解力更好了，也更加耳聰目明了。”

  “我猜啊，意外事故和昏迷，很可能激發了我的大腦潛能，真的讓我開了竅。”

  苗主任審視了言非凡一會兒，緩緩的說：“迄今為止，人的大腦仍是最為神秘的領域，我們了解的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你說的，未必沒有可能……”

  “好了，我們先談正事。”

  停頓了一下，苗主任一臉嚴肅的說：“言非凡，我需要你幫著鑒定一個家夥，他的精神病是不是裝的！”

  言非凡直接就詫異了。

  “老師，您可是這方麵的專家。”

  “您都鑒定不了，我一個半桶水都沒有的門外漢，怎麽可能鑒定出來？”

  苗主任輕歎一聲，說：“我直覺認為，他是假裝的，但是沒有證據。”

  “這個家夥，是真的厲害。”

  他又介紹道：“這人是一名高級知識分子，某研究中心的一名研究員。”

  “在一年半以前，他忽然情緒失控，把自己十一歲的兒子給打了，還打的挺嚴重。”

  “之後，他就去看精神醫生了，說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從那時開始，這人就定期去精神科接受治療，病情控製的還算可以。”

  “雖然偶然會發作，但發作的症狀還算輕微……”

  “直到一個月前……”

  苗主任語帶唏噓的說：“這人突然回家，把妻子，還有與妻子幽會的情人，一起殺了。”

  “辯護律師稱，這個殺人事件是被害妄想症大發作導致，要求無罪釋放。”

  苗主任把案幾上的一遝資料，往言非凡近前推了推，說：“各方麵跡象都表明，當時的他，是妄想症大發作。”

  “但是，我卻有懷疑……”

  “我懷疑，這個心思深沉，隱忍的家夥從一年半之前，就為那一天開始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