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本是翁婿,何至於此
作者:橘貓本肥      更新:2020-03-18 17:50      字數:2221
  一聽是楊賜的聲音,張林便嘴角上揚,深深的鬆了口氣,心中大定,就連最後一絲因為與張讓硬碰硬而產生的恐懼感也蕩然無存。

  側身朝著楊賜恭敬的一禮,“廷尉左監張林,參見楊公!”

  楊賜麵色溫和,和藹的就像是一位退休了的鄰家老大爺,朝著張林微微點頭,說道:

  “做的不錯,先下去吧!”

  “諾!”張林隨即退到了楊賜身後。

  “楊賜!你是要包庇你手下的屬官嗎?”見張林退去,張讓便心有餘悸的轉移了目標,盯著楊賜喝道。

  “哦!”楊賜冷笑一聲,瞥著張讓說道:“不知我這屬官犯了何罪,竟得張常侍如此掛念!”

  “目無中官,不敬上官如何?”

  “嗬!”躲在楊賜身後,張林不屑的笑了一聲,走出來向著張讓一拱手,說道:“林之言,句句皆屬實,不知哪句是汙言陋語,竟入不得常侍之耳,莫非是言及天子,常侍心虛了不成?”

  “你小子給我閉嘴。”張讓憤怒的瞪了張林一眼,從鼻子裏噴出一股熱氣,“我與你家主官說話,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

  “哈哈!”楊賜無視了張讓的怒喝,大笑了兩聲,轉身拍了拍張林的肩膀,笑道:“對咄咄逼人之輩無需客氣,朝廷之臣當滿身正氣,若有奸妄之輩挑釁,你盡管來找老夫,老夫身為大漢廷尉,必定為你做主。”

  說罷還別有深意的瞥了張讓一眼。

  大漢居民本就看熱鬧不嫌事大,見此狀,竟朝著楊賜爭相鼓起掌來。

  看著四周正在歡呼的人,張讓心中感覺一陣懊悔,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見事不可為,隻得滿懷怨毒的死瞪了張林與楊賜一眼,又羞又怒地一甩袖子,便帶著幾個小黃門轉身而去。

  還未走遠,便從後麵傳來了楊賜那響徹天際的笑聲,張讓便即刻加快了腳步。

  大笑之後,楊賜便朝著四周叫好的百姓微微點頭,刷了一波聲望,帶著張林走入了詔獄。

  在歡呼聲中,楊賜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想象著自己留名青史的情景。

  “楊賜字伯獻,少傳家學,篤誌博聞,為國盡忠,恪守臣節...中平二年,代為廷尉,時朝中大臣皆畏閹宦之威,不敢與之爭鋒,唯廷尉楊賜聲威震世,敢與閹宦相抗,使朝廷法理猶存,世人皆讚之...”

  說句實話,到了楊賜這種地步,朝中閹黨的友誼是比不上世俗的名聲的,楊家與袁家不同,袁家又今日的地位,更多的是靠朝中黨羽眾多,而楊家靠的卻是世代流傳的清名。

  若不是楊賜單獨一係拿張讓無甚辦法,楊賜早就想拿張讓來刷名聲了。

  雖然楊賜奈何不了張讓,但張讓同樣也對付不了他,頂多讓他丟官去職罷了,但那又算得了什麽,這個朝廷莫非還真的離得開他們這些老臣嗎?

  張讓吃癟,又得了好名聲,這讓楊賜很是高興,轉頭對著張林保證道:

  “此地有我,寧安盡可放心,王子師到後絕不會受任何委屈。”

  張林朝著楊賜行了個大禮,滿是謝意的說道:

  “多謝明公厚愛!”

  楊賜雖然高興,但也沒有忘乎所以,依舊記得張林甥舅的處境,便一撚胡子,向著張林指點道:

  “張讓雖然奈何不了老夫,但卻總有些小手段來對付寧安,寧安是袁司徒的女婿,為何不去問問袁司徒有何妙方如何破局呢?”

  張林做恍然狀,行禮再拜,“林知道了,多謝明公指點,此地拜托明公了。”

  隨即轉身向著袁府而去。

  ......

  在袁府,剛剛得到消息的袁隗勃然大怒,將一個鎏金花瓶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怒喝道:

  “張寧安,你到底是我女婿還是他楊賜的女婿,竟將這種大出風頭的機會給了那個老匹夫,是我袁隗的臉不夠大,保不住你,還是咋的?”

  當此時,袁澹雅久違的穿著裙裝,帶著兩三個下人從門前路過,正欲出門,袁隗斜眼一瞥,便怒道:

  “你準備到哪裏去?”

  “王家隻餘陳夫人一人在家,寧安在外奔忙,身邊又無子嗣,我放心不下,當前去照應。”

  “不許去!”正在氣頭上的袁隗一跺腳,即刻怒道:“身為一個姑娘家,哪有像你這樣,還沒過門便胳膊肘向外拐成這樣的。”

  袁澹雅翻了個白眼兒,知道袁隗好出風頭,張林沒將露臉的機會給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便隻感覺很是無語,朝著袁隗很是敷衍的行了個禮,說道:

  “這又有何妨?我生性跳脫,隻要我丈夫不在意就行了,我又不是與那些閑言碎語過一輩子。”

  袁隗一時無言,嘴巴微張,隻能看著袁澹雅帶人遠去,仰天長歎一聲,坐回了榻上。

  不多時,張林便來到了袁府,進入中堂,見到了麵色陰沉的袁隗。

  俯身行了個大禮,未敢激怒袁隗,恭敬的說道:

  “張林見過司徒!”

  袁隗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

  “你來找我作甚?我能給的楊賜都能給,你去找楊賜不就好了嗎?”

  張林心中一動,便知袁隗是因為自己將露臉的機會給了楊賜,讓袁隗少了一個刷聲望,轉變袁家形象的好機會,心中有氣,便上前一步,緩聲說道:

  “嶽父莫要生氣,楊公乃我舅父舉主,我代舅父奔走於朝堂,故而先去拜見楊公;嶽父乃我親近之人,素來待林親厚,如若不然,你又豈敢將嶽父放於楊公之後。”

  袁隗長長的出了口氣,點了點頭,似是認可了這一番說詞,但餘怒未消,依舊沒給張林什麽好臉色,嗔怪道:

  “你我既是姻親,又同朝為官,加上寧安心中又頗有智計,寧安就應該知道,當年黨錮之禍,我袁家得以保存全靠族中有一位族叔入了宮,當了常侍。

  雖說這樣使我袁家在朝中的實力不損,但卻讓我袁家的名聲在士林裏一落千丈。

  名義上依舊是冠絕天下,但對弘農楊家來說,同樣是四世三公,我家的名聲便差太多了,寧安這次,就算是提前派個人來提醒我一下,讓我稍有準備也好呀!本是翁婿,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