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和陸細辛之間並沒有什麽話題能聊。

  戚夫人做了多年的貴婦人，養尊處優，聊得都是衣服啊首飾之類的話題，在加上點插花、茶道、西點這種興趣愛好。

  這些話題陸細辛都沒興趣。

  她到不是不能聊，而是她到了今天這個地位，已經不需要勉強自己去迎合別人了。

  從來都是別人找話題，引她興趣，而不是她絞盡腦汁，想辦法，勾起別的人興致。

  聊了一會，實在沒什麽趣味，戚夫人怕陸細辛無聊，便提議打麻將。

  麻將是最適合夫人社交的工具了，既能聊天，又能玩，甚至還能讓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有圍觀的興趣。

  陸細辛對麻將的態度是可有可無，見大家興致很高，便點了下頭。

  戚夫人行動很快，立刻就讓傭人抬上兩張麻將桌，還笑著對眾人說：“你們也來玩。”

  眾人笑笑，表示並不愛玩，在旁邊瞧個熱鬧就好。

  這個麻將場子，本來就是因為陸細辛而設，戚夫人對其他人並不太關注，她們不愛玩就算了。

  “今天，東邊是財位，陸老師坐這個位置，保準手氣旺。”徐夫人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拉著女兒安虹過來，輕輕推了她一下，“待會啊，你就坐在陸老師身後，給陸老師看牌，紅色代表財，你穿著紅衣服正合適。”

  一旁的戚夫人輕笑，指著徐夫人：“你啊你，好生偏心，就隻管陸小姐，不管我們麽？”

  徐夫人跟戚夫人關係好，平時也愛說笑，便道：“我就是偏心，陸老師可是於國於全人類都有貢獻的人物，合該被偏心。”

  話音一落，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一張麻將桌四個人，陸細辛坐東邊，戚夫人坐她上家，方便給陸細辛喂牌，雲念念坐對麵，還剩下一個位置，是麻將老手錢夫人。

  四人剛坐好，陸細辛就接到電話。

  是京都研究院的蔡秘書。

  陸細辛微蹙了下眉：“不好意思，我要接個電話，你們先玩。”

  說著起身離去，到旁邊的休息室接電話。

  “什麽事？”到了休息室，陸細辛坐下開口。

  蔡秘書：“院長，柯教授去海城了。”

  “怎麽來海城？”陸細辛有些疑惑，“他不是石墨烯製備項目的負責人麽？來海城做什麽？合作的公司找好了？”

  “就是因為他是項目負責人，才跑去海城。”蔡秘書皺眉，臉色不好，“夜家那邊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利用權力威逼柯教授，讓他把項目交給歐陽家，研究院裏麵，師副院長也在暗中給他施壓，說什麽不答應，明年批的項目資金就要減少一半。”

  減少一半？

  陸細辛挑了下眉，目光晦暗不明：“口氣真不小。”

  聽了這句話，蔡秘書就知道院長對師副院長不滿了。

  他跟了陸細辛這麽久，是陸細辛的嫡係，雖然一直在京都這邊，沒有跟在陸細辛身邊，但是陸細辛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

  他知道，陸細辛跟師家似乎有些不渝。

  但是，院長行事一向公正，很少在工作中代入私人感情，所以並不會針對師德清副院長。

  隻要師德清認真辦事，不搞事影響研究院，她就一直用他。

  “院長，您的意思是……”蔡秘書開口。

  院長已經對師副院長不滿，應該會給他個警告之類的。

  對此，蔡秘書已有心理準備。

  誰料，陸細辛一開口，竟是要直接免了師副院長的職務。

  陸細辛抬了抬眸，語氣冷淡：“你去搜集證據，師德清不是口氣大麽？那就免了他分管財務的職能。”

  “院長？”蔡秘書震驚。

  京都研究院在李老在的時候，就修改了法律，將研究院獨|立出去，所以研究院是有獨|立的人事權的。

  院長提出罷免副院長時，隻需要大會上有超過一半的票數同意，就可以罷免。

  如今，陸細辛在研究院威望極高，因為她，研究院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各個學部的負責人都對她非常尊敬。

  隻要院長開口，師德清就一定會被|免職。

  但是……

  蔡秘書還有另外一層擔憂，師家在研究院經營多年，研究院從上到下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人。

  如果貿然將師德清免職，恐怕會對研究院造成不小的震蕩。

  蔡秘書說出自己的擔心。

  陸細辛從桌子旁邊，拿出一顆水果糖，剝了皮塞進嘴裏，才開口：“別擔心，有我在。”

  有我在！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蔡秘書憂慮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

  他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也太小看院長了。

  院長能帶領研究院走到今天這個地位，又怎麽會畏懼小小一個師家。

  ——

  花廳那邊，雲念念坐在麻將桌旁，神色有些緊張。

  她不太會玩麻將，連接觸都沒接觸過。

  小時候要照顧母親照顧生意，還要上學畫畫，連玩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打麻將了。跟夜斯年在一起後，就更沒時間了，不僅要學畫畫，還要學禮儀和上流社會的一些規則。

  一點空閑時間都沒有。

  吳太太坐在她旁邊，笑容溫婉：“別怕，我教你，這麻將啊，簡單得很，玩玩就會了。”

  說著，就給她講述麻將的規則。

  吳太太講得很細致，雲念念又很聰慧，沒一會就掌握了玩法。

  會了之後，她就有些躍躍欲試：“什麽時候開始玩？”

  戚夫人正在跟身旁的人說話，聞言轉眸，看她一眼，輕聲解釋：“雲小姐別急，等等陸小姐。”

  還要等陸細辛？

  雲念念往旁邊的休息室望了一眼，不自覺皺眉。

  陸細辛都進去半天了，快有十分鍾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難道要一直等著她？

  她抓過一隻麻將，擺弄著，提起：“湊個人，咱們先玩。”

  話音一落，周圍原本三三兩兩低聲說話的眾位夫人，頓時抬眸，齊齊看向雲念念，目中滿是驚訝。

  仿佛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雲念念被看得愣住了，下意識收緊肩膀，緊張問：“你們看我做什麽？”

  “沒事。”戚夫人笑了笑，淡淡轉過目光。

  其他人也都收了視線，心底想著，這個雲念念真是傻乎乎的。

  戚夫人組這個麻將局，就是為了陪陸細辛玩的，讓雲念念上桌，也不過是看在陸細辛的麵子上。

  她一個作陪的，居然還真想著玩，還要湊人？

  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