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白芷一直不敢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日整夜地發呆。

  偶爾電話鈴聲響起，都要嚇得她一哆嗦。

  林景天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話，隻是木著臉，望著天空。

  許久，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白芷望了望來電顯示，是盛嫣然。

  因為內心忐忑，她久久不敢接電話。

  等電話響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接起：“喂……”

  剛說了一個字，那邊就傳來盛嫣然憤怒的聲音：“白芷，你TM玩我，弄一些殘方糊弄我，讓我在副會長麵前丟人，還連累了傑克。”

  盛嫣然簡直要氣死，身體一直發顫。

  好，真好，真是好一個白芷。

  給她一堆殘方不算，這玩意還是十幾年前就發布在網上的垃圾。

  隨便去網上一搜就能搜到。

  “網上？”白芷迷茫。

  “裝，還裝！”盛嫣然下頜緊繃，“別跟我說你沒看過陸細辛的博客，即便沒看過，網上也有很多人轉載。你給我的方子，她十幾年前就公布在網上了。”

  “不可能！”白芷驚呼，急急忙忙切斷電話，搜索陸細辛的博客。

  果然——

  白芷傻了眼，竟然真的十幾年前就公布了。

  手忙腳亂撥通陸細辛的電話，那邊一直沒人接。

  白芷不死心，從上午打到晚上，幾百個電話打過去。

  終於，那邊接通了。

  陸細辛剛從實驗室出來，就看到手機裏麵未接電話爆滿，都是白芷打來的。

  蹙了下眉，接起。

  “陸細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藥方公布了。”白芷神色癲狂，“那些都是古家的秘方，你怎麽能隨便公布呢，爺爺知道麽？”

  又是這個事。

  陸細辛頭痛：“誰告訴你，古家有秘方的。”

  一個兩個都這麽想，是腦殘麽，爺爺什麽時候說過古家有秘方。

  忙碌了一天，中午飯都沒吃，陸細辛又累又疲，有點控製不住情緒：“你的腦子能不能想點正常人該想的事，這都什麽年代了，你以為是在古代呢，還父子師徒相傳？

  二十一世紀了白芷，拜托你長點腦子，如果古家真的有秘方，為何不去申請專利，為何不給廣大人民群眾使用，留著幹嘛，下蛋麽？”

  說起這件事，陸細辛就氣。

  以前，白芷就明裏暗裏問她秘方的事，無論她解釋多少次，說過多少次古家沒有秘方。

  就是不信！

  “你為什麽會覺得古家有秘方。”陸細辛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淡，“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總是幻想奇奇怪怪的事情，什麽秘方，什麽權謀書能開發智慧。”

  白芷訥訥：“是爺爺的說的。”

  以前她吃了什麽東西，病一下子就好了，爺爺就告訴她，這是古家的秘方，讓她保密。

  還有權謀書也是，是爺爺說陸細辛學了這本書，所以才會那麽聰明。

  聽完白芷的話，陸細辛久久沉默。

  過了會才開口：“爺爺還說過，如果你不睡覺，大馬猴就會吃了你，說灰姑娘有水晶鞋，說天上有三隻眼二郎神，這些你怎麽不信呢？”

  那些話就是哄小孩子玩的，白芷都快30歲了，怎麽連這點事都分辨不明白。

  分明就是偏執，被嫉妒蒙了心，隻選擇部分有利於自己的事實相信。

  白芷指尖捏了捏手機上的流蘇掛飾，開口：“那川穹養生湯是怎麽回事，如果沒有秘方，又哪裏來的這道湯？”

  “嗬——”陸細辛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你寧願相信存在子虛烏有的配方，也不願意相信那道湯，是我為你特意調配的？”

  有些事，陸細辛不想太過強調，好像在索恩求報似的。

  是以，她也不願意多說，隻是淡淡反問：“如果真的有秘方，爺爺會不給你用麽？”

  別的話，陸細辛不想多說，說了句‘好自為之’，就果斷切斷電話。

  這世間，再多的親情也經不起磋磨。

  掛斷電話，陸細辛就去食堂吃飯了，將白芷的事情全數丟在腦後。

  M 國那邊。

  白芷握著電話發呆，最後頹然地倒在床上。

  原來，原來都是假的，一切都是空的。

  如果，秘方不存在，古家神針晦澀難懂學不會，那本秘籍也看不懂。

  那，她辛辛苦苦來到M 國又是為了什麽呢？

  她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證明自己？

  白芷第一次感到後悔，如果她不較真，偏執，那麽現在她還在古家呢。

  不提古家那些產業，單單做她的兒科醫生就足夠了。

  臨江市很多人認可她，專門抱著孩子來醫院找她。

  可她又不敢後悔。

  她做了太多的事了，根本無法回頭。

  終於，白芷垂下了她那高昂的頭顱，捂著臉嗚嗚哭出了聲。

  不知哭了多久。

  白芷是被一陣鈴聲驚醒的。

  她看過去，是一個陌生號碼。

  按下通話鍵，她清了清嗓子，用流利的英文詢問：“誰呀？”

  那邊似乎怔了怔，過了會才用純正的中文開口：“白芷小姐，我是今先生的助理曹山，今先生想見你。”

  “今先生？”白芷皺了下眉，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你是今家的人？你在哪？我怎麽過去？”

  “白芷小姐放心，我會派人接你。”

  掛了電話，白芷坐在床邊蹙眉。

  今家的人為什麽突然要見她？

  不是沒信麽，白芷一直以為這邊的聯係斷了呢。

  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

  不過現在冒出來也沒用，她已經沒藥方了，更學不會古家神針。

  白芷這邊胡亂猜測，今家的目的，等見了人才發現。

  ——他居然想要古家神針！

  “你要這個幹什麽？”白芷打量著今豫和。

  這人雖然幾百年前是古家嫡支，但去國外太久，華國血統已經淡了，完全不像是一個華國人。

  今豫和靠在沙發上，指尖上下晃動，目光認真看向白芷。

  注視到那黑得仿似漩渦的墨眸，白芷心底一哆嗦，趕緊閉上眼睛：“你別看我，我知道你是催眠大師。”

  “你也知道？”今豫和著實驚訝。

  他已經連續兩回在古家這邊碰壁了。

  上一次是陸細辛，這次是白芷。

  雖然很不情願，但白芷還是開口：“我有個妹妹，她曾跟我說過，不要和不了解的人合作，所以我提前查了今家的信息。”

  說到這，她頓了頓，“沒有很詳細，但是你實在太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