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重新調整之後，雖然少了一個田春秀，但效率不降反升。沒過幾天，第二批最後剩餘的3萬套書已經銷售一空。

  大家現在對外銷售的，已經是第三批貨。

  這天早上起來，蕭白在家把賬目理了理。

  第二批圖書總共印刷了20萬套，其中5萬套是按照45折的價格賣給了林翔，共回款24.3萬元。其餘15萬套的價格是55折，共回款89.1萬元。

  二者相加就是113.4萬元。

  第二批圖書的印刷費是54萬元，運輸費、雜費等是10562元。由於出版發行手續的費用早已攤銷完畢，扣除這些費用之後的利潤為58萬3438元。

  58萬元存在了銀行，又交給衛風1400元用作工作的日常開銷，他自己的手上留了2038元的現金。

  之前，蕭白在銀行本就有51萬元的存款，加一起就是109萬元，他搖身一變，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百萬富翁。

  80年代末，百萬富翁這個稱謂是極具殺傷力的。但在黃泥街，有著百萬身家的人不在少數，像林翔等大書商還要遠遠超出這個數字。

  這是特殊時代的特殊產物，改開之後，國內四大書刊批發市場的崛起，造就了無數的財富神話。

  但蕭白很清楚，這種財富神話是建立在市場不規範，沒有版權意識的基礎之上的。

  國內的“著作權法”要到1991年6月1日才會頒布實施，現在是1988年年初，還要等三年多。

  “小蕭，我已經從多條渠道得知，盜印咱們這版《馬鳴風蕭蕭》的圖書，已經開始在黃泥街的幾家店鋪裏冒頭。”

  之前林翔等人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從2月5號開始，就有同樣版本的《馬鳴風蕭蕭》開始上市銷售。

  所以，衛風見到蕭白的時候，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實際上，這個消息蕭白已經知道了。他從嶽桐、焦陽以及林翔幾人的口中，都聽說了此事。

  衛風之所以要用“盜印”這個詞，是因為對方就是照著工作室發行的圖書原樣排版印刷的，甚至連封麵都沒有進行大的改動。

  “老衛，這一批書明顯是有人在試水。我親自看過，對方的書，紙張質量極差，內容也有很多錯誤之處。而且你發現沒，對方連發行手續都沒辦，書號和出版社都是假的。”

  蕭白現在也算是行家裏手了，他從嶽桐那裏拿到了兩套“盜印”的書，結果就發現了很多問題。

  “那咱們要不要去舉報？盜印咱們的書沒人管，非法出版物總有人管了吧？”

  衛風心裏有氣，說出來的話難免就有些衝。

  蕭白搖搖頭，道：“其實沒啥用，對方這是在試探市場的反應呢，所以他們的印刷量不會很大。我敢和你打賭，要不了多久，有著正規出版發行手續的《馬鳴風蕭蕭》，就會上市了。”

  現階段來說，蕭白基本上沒有辦法阻止人家這樣做。就像之前他和林翔說的那樣，唯一有效的方案就是搶時間，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哼！便宜這些不要臉的了。小蕭，咱們還是爭取年後把《飲馬流花河》推出來吧，搶先一步也是不錯的手段。我現在要去庫房那邊，你呢？你去不去？”

  衛風一臉的不高興，剛好他要去送訂單，出去轉轉也好。

  “嗯，我要去找我表哥，咱們一起吧。張姨，小玲，我去黃泥街了，你們接著忙。”

  蕭白一早到工作室晃了一圈，然後準備去黃泥街找焦陽。

  今天是焦陽和他約好的結算的日子，所以他和張雪梅以及劉小玲打過招呼之後，就和衛風一起出了門。

  到了黃泥街之後，衛風去了庫房，蕭白直接來到了焦陽的店鋪。

  焦陽正等著他，見他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把他拉進了裏屋，開始算賬。

  其實最後15萬套《直上青雲》的賬很好算，之前所有的費用都已經攤銷完畢了，賣出來的就是純利。

  “小表弟，最後這15萬套書的總貨款是56.1萬元，咱倆一人一半。喏，這張存折上有28萬元，另外還有500元現金。”

  兩人很快就結清了賬目，焦陽遞給蕭白一張28萬元的存折，又數出來一些鈔票一並交給他。

  “表哥，辛苦你了。”

  蕭白從自己跑渠道開始，才深刻理解了焦陽的不易。

  “辛苦啥？這本就是我分內的事。對了，小表弟，過了年我就清閑了。再有什麽好項目，可別忘了表哥啊。”

  焦陽還是想跟蕭白合作，當然《馬鳴風蕭蕭》這套書是不行了，以後盜印的、跟風的會層出不窮，市場的潛力應該會持續下降。

  他是希望和蕭白在新書上合作。

  “等過了年再說，有合適的項目我一定會找你。”

  蕭白年後大概率會出版發行《飲馬流花河》，之前《馬鳴風蕭蕭》的大火其實就指明了方向，後續可以做一個係列出來。

  不過，隨著競爭的激烈，以後出版發行的蕭逸作品，數量和利潤都會下降。這是必然的趨勢，誰也改變不了。

  中午和焦陽、林芳吃了頓便飯，蕭白便來到了庫房。

  正好人都在，江小舟、吳昌林、薑偉、嶽桐以及魏建軍，吃過午飯都在這邊打牌。

  “老庚，我還正想找你呢。這一把馬上就打完了，我有話和你說。”

  大家看到蕭白，紛紛和他打招呼。蕭白揮揮手，示意大家繼續。中午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們願意幹嘛都行。

  嶽桐很快出完了手中的牌，然後把蕭白拉到一邊，說道：“我今兒去了幾家店鋪，他們之前都是從咱們這邊進貨的，但現在都說不進了。”

  黃泥街這一片，總共就三百來家店鋪，蕭白帶著嶽桐等人都已經跑了個遍。

  如今嶽桐的主要工作就是維護客戶，誰要是很長時間沒補貨了，他就會去看看。

  結果，今天就看出了問題。

  有幾家店鋪已經在銷售印刷粗糙的《馬鳴風蕭蕭》，當嶽桐進去問過之後，幾家店鋪的老板都表示暫時不會再從工作室這邊進貨。

  蕭白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這事兒暫時的影響不會太大，你還是要繼續維護好其他的客戶。”

  說完，他就看向了江小舟：“江哥，第三批20萬套書，咱們已經發出去了多少？”

  此時，江小舟等人已經把撲克都收了起來，他見蕭白發問，就趕忙回答道：

  “第三批20萬套書是元月30號開始陸續入庫的，截至目前已經入庫完畢。今天是2月9號，已經出庫了6.02萬套。從出庫記錄上看，最近幾天的出庫數量，的確是有所減少的。”

  江小舟做事情很認真，他的台賬、出入庫記錄都一清二楚，庫房的各種數據張口就能回答上來。

  “嗯，不用著急，剩下的書慢慢賣，我就不相信未來幾個月都賣不完。哥幾個，眼看要過年了，大家都準備一下，15號、16號這兩天你們該回家的都走吧。”

  蕭白已經和衛風以及吳昌林談過，過年期間他兩個輪流在庫房值班。衛風本來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吳昌林倒是拖家帶口的，所以衛風的擔子要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