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仁話音落下，房間內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隻不過，和剛才的嚴肅氣氛不同，也和李文彬開口前的輕鬆氣氛不同。現在的安靜氣氛有點，嗯，古怪。

  四人看著陳永仁，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說這家夥說地是歪理吧，可是的確有那麽幾分道理。可是，四人也不能承認對方說地對。

  否則地話，他們還怎麽保持自己在警隊內的形象。

  不是所有人，都像陳永仁一樣不要臉地。

  看著陳永仁認真，甚至有些炫耀的傲嬌表情，李文彬咳了咳嗓子：“咳、咳，嗯。好，第二個問題。我們都知道，你‘抓’了很多罪犯。我想知道，你難道就不怕這裏麵有搞錯的情況嗎？”

  說到‘抓’這個字的時候，李文彬特意強調了一下。因為，他實際上說的不是抓，而是殺。

  鄺智立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始終一臉陽光笑容的陳永仁。

  被李文彬這麽一提醒，他們才想起來，麵前這個從進來後就和他們輕鬆交流的年輕人，可是個煞星。

  更重要的是，三人悄悄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眼始終都很嚴肅的李文彬。這位李Sir在陳永仁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有陳永仁下手這麽狠。

  想到這些，鄺智立三人更是對陳永仁高看了好多分。

  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年輕人，卻始終表現地這麽平和，和一個開朗陽光的年輕人一樣。這演技，真他媽厲害。

  然後，他們又想到了陳永仁剛才說地發泄情緒的方法，心裏立刻癢了起來。

  不過，三人想到自己現在的職位，以及辦公桌上常年泡著的枸杞紅棗茶，以及定期要交的公糧，最後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年紀大了腎痛，哦不是，要懂得保養。下下棋、喝喝茶，不香嗎？

  陳永仁可不知道鄺智立三人心中的遺憾，否則一定會給他們幾個很管用的藥方。既補腎，又補力度和時間，保證能成為健身房的強硬王者。

  看著李文彬嚴肅的表情，陳永仁搖了搖頭，看起來非常地坦然：“我當警察這麽多年有沒有‘抓’錯人？這個問題，還是留給法官去回答吧。我的職責就是，警察‘抓’賊，天經地義。”

  和李文彬一樣，陳永仁也在‘抓’這個字上，重重強調道。

  對了陳永仁的回答，李文彬不置可否，而是突然說起了另一件事情：“關祖祺那幾個年輕人身後的家庭資料，我相信你這些天肯定有調查過。以你的為人，對方給你造成了壓力，你不可能不去查。”

  看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的陳永仁，李文彬繼續說道：“但是關於關淳一家的情況，你恐怕還沒來得及查清楚。反正他們一家都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關有慧那個女人的生意很不幹淨，她利用關淳對一些幫派和非法商人的照顧，換取幫派以及非法洗錢提供的資金，來快速壯大她的地產生意。”

  說到這裏，李文彬的聲音變地非常嚴肅，神色也比剛才還要冷峻：“因為關淳的身份，警方一直沒有發現。直到最近，警方才注意到這對夫妻有很多問題。我得到匯報後，便已經在做準備，打算過些日子就把這對夫妻拿下。誰想到會冒出個關祖祺，然後在你和中環警署的追擊下，這對父子都死了，關有慧也被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滅口了……”

  聽著李文彬說出的這些情況，鄺智立等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心裏卻是吃驚不小。雖然他們都是李文彬的心腹，但是關淳的事情，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

  他們猜測，這裏麵肯定有高層之間的博弈。否則以李文彬的性格，發現關淳的問題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就聯係內務部和ICAC。

  哪裏還需要什麽準備，搜羅證據這些工作都是內務部和ICAC的事情，李文彬隻需要一個結果就行。

  隻是，想到ICAC，看著陳永仁的三人突然想到前些天聽說的消息。陳永仁這個家夥去ICAC接受審訊，結果不但被證明沒有問題，還把ICAC一個漂亮的調查主任給泡上了。

  不知為什麽，這一刻，三人齊齊想起了最近看過的一份娛樂報道上寫的一句話：“……這位男明星就是行走的人間大炮，時刻做好準備。一旦發現目標，立刻發射炮彈。”

  就在三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文彬冷肅無比的聲音繼續在房間內流動著：“我可以告訴你，雖然關淳死了，但是我們不會替關淳遮掩他做過的事情。死者為大什麽的，在法律麵前根本就不存在。犯了錯，即使他死了，我也要他遺臭萬年。”

  “噠、噠、噠。”

  敲了敲桌子，看著陳永仁，李文彬問出了第三個問題：“陳永仁，我的第三個問題就是。當這件事情報道出去後，我相信，一些市民肯定會說我們內部有蛀蟲，不幹淨。他們一定會質疑，既然我們自身都有問題，那他們憑什麽繼續相信我們。而且，到時候肯定還會有一些人站出來混水摸魚，說什麽既然大家都不幹淨，我們就不應該、也沒資格對犯罪分子這麽苛刻。我問你，你怎麽看待這些事情？”

  不僅是陳永仁，鄺智立三人也在認真傾聽李文彬說的這個情況。

  聽完李文彬的講述後，三人眉頭也都皺了起來。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出乎三人的意料，陳永仁根本就沒有思考，就給出了答案：“這與好壞或者什麽幹淨無關，這隻與立場有關。”

  看著對麵四人，陳永仁平靜道：“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絕對的事物。我們中有壞人很正常，事實上，據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很多奉公守法的夥計，有時候也會有別的想法，隻是沒有付諸行動而已。但是，這都不能因此否認我們的存在，不能否認我們在維護良好的社會秩序這一個事實。”

  攤了攤手，陳永仁淡淡笑道：“沒錯，罪犯中的確也有好人。甚至一些窮凶極惡的罪犯，有時候也會有善念。但是，這都不能否認一點，那就是，他們是社會良好秩序的破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