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斷病
作者:阿寶的筆記      更新:2020-03-12 17:39      字數: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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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特哪裏知道身下奔跑著的石斑雀,卻是臂彎處虛弱中的文起所控製的,他的一言一行,全聽在文起的耳中,心中長長歎了口氣,希望凱特所說,能夠順利找到避難處,至少不被大雨淋身,生一場大病。

  凱特一直祈禱著,進入密林已經很長時間了,根據文起的記憶,西邊是他曾經走過的,除了樹林,就是溪流,現在最好的避雨就是洞穴,不用太大,哪怕幾塊大岩石壘起來的也是不錯的選擇,但周圍隻有樹木,雨下的太大了,就算茂密的樹林也遮擋不住雨水的打落。

  文起控製石斑雀奔跑著,尋找著避雨地,密林茂密不透光,尤其是陰雨天,大雨傾盆更是看不清事物,辨不清方向,隻能漫無目的遊走在密林中。

  突然一道閃電怒劈而下,天空忽然明亮起來,眼前清晰起來。

  左前方,三棵折倒的樹木,搭在一塊巨石上,形成天然的避雨場所,周圍樹木茂密,地麵相對幹燥,還有一人來高的碎石,肉眼可見幹燥無水,是個絕佳的避雨地。

  當下能選擇的隻有這處幹燥的大石避雨地,石斑雀眼睛轉了轉,一溜煙跑了過去。

  石斑雀停在大石旁,凱特手攔兩人,躍了上去。

  文起與曲達施並排躺在大石上,凱特直起身,向天空望了望,頭頂大樹遮蔽,阻擋了雨水,目光可以看的很遠。

  虔誠而恭敬的沉吟片刻,垂下頭看向文起與曲達施,將兩人向內放了放,使得雨水完全淋不到他們兩人的身子,這下才放了心,吐了口氣坐在兩人身旁。

  文起沒有轉醒,而是用剩餘不多的精神控製石斑雀,隻見它伸展左翼搭在折倒的樹木上,形成天然雨棚,這下天更暗了,很少的光能透進來,同樣雨水經過密林樹葉阻擋,羽毛的遮蔽,幾乎沒有一滴雨水會落在身上。

  “辛苦了,石斑雀。”文起睜開沉重且發白的眼,朦朧無光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彩,瞧著石斑雀,語氣和藹的說了句,是聯通精神的話語。

  隻見展開翅膀搭在樹木上的石斑雀偏過頭,清脆的悅耳的聲音從口中響了出來,似乎是在回應文起的話語。

  凱特的嘴唇依舊動著,默默念著什麽,聽到文起的聲音,忽然偏過頭,木然道:“感謝圖騰的庇佑,讓我們找打避難所,我的同伴可以不受風吹雨打。”緊接著話鋒一轉,道:“你醒啦?感覺好些了嗎?”

  文起雖然虛弱,但也不免心中一怔,呆呆地看著凱特,隻覺他的前言與後語完全是兩個概念,不由得讓人心中感慨,有些莫名其妙。

  停頓了片刻,文起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輕聲道:“好多了,身體感覺暖多了,意識也清楚了些。”

  說到這裏文起忽然歎了口氣:“唉,真沒想到那些樹木竟是多魯戈,無毒無害,但千萬不要剖開它的樹皮,乳白色的樹幹內部,散發出的異香是種劇毒,破壞人的神經元,麻痹人的身體,沉沉地睡去,直到變成土地的肥料,被它吸收。”

  凱特動了動唇,麵色複雜地凝望著臉色蒼白,話音無力的文起,沒有說話,隻是長長歎了口氣,雙眉高高皺起,一臉的歉疚之色。

  “這並不怪你,安葬,不管是瓦拉爾族還是我們坦塞迦族,都是非常莊嚴、隆重、不容易死褻瀆的儀式。誰有能想到那幾棵樹呢?但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空地中擺好準備下葬的瓦拉爾族人,還有你的父親和妹妹,不知道這場大雨什麽時候結束。”

  文起歎息道:“大雨救了我們,同樣也給我們後續的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安葬總是要進行的,必須完成。”

  凱特直勾勾盯著文起,神情變了又變,終於做出了決定,莊重道:“等這場雨結束,我們再回去瞧一眼,如果情況很糟糕,就算了。按首領你說的,入土為安,樹木的話還是不用了。”

  文起沒出聲,就這麽躺在大石上瞧著凱特,過了半晌,輕聲道:“如果這是你的覺得,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想就算不能用相似的樹木,也可以用其它樹木代替,至少放在挖開的土坑底層,在安放族人,也算是盡力完成了安葬。”

  說完,文起忽然想起了什麽,掙紮著挪動手臂,向身旁摸了起來,忽然摸到躺在身旁的曲達施的手,隻覺入手滾燙,像是一個大火爐。

  文起心中一驚,皺眉道:“凱…特,凱特,大師他是不是發燒了,身子怎麽會如此的熱。”

  淋雨之後身子滾燙,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可能會更糟糕。

  凱特彎身,伸手摸向曲達施的腳,手感卻是冰涼刺骨,掌心的熱量瞬間被他的腳吸收,卻沒有溫暖過來的跡象。

  凱特臉色變得古怪起來,試探道:“我摸的怎麽卻是一片冰涼?”

  他並沒有說自己摸的是曲達施的腳。

  瓦拉爾族習慣生病摸人腳,通過腳心的溫度,以及腳踝處的靈活程度判斷族人是否生病。

  本來陰雲密布的天空少有光亮,茂密的樹林阻擋,寬大不透光的羽翼,層層之下,這個不大的避雨場所,哪裏有光,就像是個黑不見底的洞,要不是偶爾天空閃電突現,文起抓住這一絲光亮辨別四周,仿佛是被什麽不知名的生物吞入口中,黑暗不見天日。

  凱特不同,高大的身軀又是坐在大石上,周圍多少光亮他是能瞧在眼中的,也算能看得清文起的麵龐。

  文起將信將疑,再次用力挪動手臂摸向曲達施的手,他可以確定,曲達施的確身體滾燙至極,可能已經發燒很久,身體都微有抽搐的跡象,但凱特為什麽說他摸到的冰涼?

  凱特是不會欺騙他的,文起深信不疑,可兩人說的不一樣這又是怎麽回事?摸手都如此滾燙,更不用說曲達施的額頭了,隻會更熱,那會入手冰涼,沒有絲毫溫度。

  文起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凱特不說,他很去向兩人摸的一個是手,一個卻是腳,但他的主義是,總是認為凱特摸的是額頭,又有誰摸人的腳來判斷發燒?

  “不對,大師的身子很燙,怎麽會是冰涼,我又摸了一次,可以肯定他發燒了,燒的溫度不低,你再摸摸看。”

  文起雖然肯定的說,但心裏不免對自己不相信,畢竟自己中了多魯戈的異香,神經元受損,深怕感覺不準,判斷失誤,所以才讓凱特再次確認。

  凱特剛坐直身子,聽到文起所說,耐著性子向前傾身,再次摸向曲達施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