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七冷笑了笑。

  “諾澄？就是我小時候見過的那個神醫姐姐吧？他倆確實有來往，畢竟他一個重病快死的人，一直找神醫也是正常的，多半是為了他的病吧，隻可惜後來被人看見，就被那些多嘴的人傳成了他找了別的女人，他懶的解釋，便將計就計。”

  說著，她又望著璃權尹道：

  “還記得那日他是打算自己離開的，我與那神醫姐姐去送的時候，他還一直告訴我，他有多喜歡你，多不想與你分開，可你卻以私奔之名將他抓回，將他打的遍體鱗傷，那一鞭接著一鞭往他身上打的，是你吧？”

  璃權尹的雙手緊緊掐入了肉中，望著璃七的眸裏滿是不敢相信。

  璃七卻道：“你讓他滾，他便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可你卻不知道，就在他奄奄一息的離開的時候，他還同我說，讓我不要怪你，讓我長大以後要好好待你。”

  “最後我連他死在哪個角落都不知道，卻還要聽他的話，顧及你的心情，為了不讓你難過，什麽也不說出來。”

  “然後你便擺著你很可憐的神情，每每見到我都是拿去瞪的，族裏的人開始喊我野種，笑話我的父親偷人，你也視而不見，說什麽女子貞操重要，在我臉上下了守宮毒，明明就是因為我長的有幾分像他。”

  說到這裏，璃七的雙眼漸漸通紅。

  “你說我小小年紀就恨你，但你卻不知道想，一個小孩子為什麽會恨一個大人？”

  “你送我去了遙遠的冀國，多年不聞，還美名其曰是愛我，你可知道你的女兒早就死了，死在你所謂的那個好人家？”

  聽著璃七的一字一句，璃權尹悄悄抱住了腦袋。

  “不可能，不可能……”

  璃七一聲冷笑，“是不是不可能，你的心裏不該有數嗎？明明深愛你的人，突然就說不愛你了，哪有人變心能變那麽快的？你是他的妻子，他身子不適，你會發現不了？”

  璃權尹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她還記得多年以前，他看著自己突然就流鼻血的場景。

  都是老夫老妻了，他怎麽可能還會流鼻血？

  當時她還說他是色胚子，可細細想來，他就是在那段時日老往外邊跑的。

  “不可能……”

  她一個勁的喃喃自語，這讓璃七十分不屑。

  “除了這句話，你就沒別的話說了嗎？那些陳年舊事我不想再提，以前的帳，我也懶的同你算了，但是今日你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還害死了小胖，這帳，該算了。”

  璃權尹緩緩望向了她。

  “你在胡說八道對不對？他找了別人女人才是事實，他……”

  話至一半，一個石頭忽地往她砸了過去，“嘭”的一聲，正中她的額頭。

  她懵了懵，還未反應過來，便落到了樹下！

  才見阿常匆匆忙忙的跑到了璃七身旁，“娘娘，您沒事吧？”

  璃七的唇角微微一抽，看了看阿常手上的石頭，又看看地上的璃權尹，開口卻道：“砸的好……”

  早想這麽幹了！

  說話間，她已經緩緩走到了璃權尹的麵前，蹲下身子，靜靜地盯著她。

  “若是弑母，會遭天譴的吧？”

  一旁的阿常蹙了蹙眉，沒有開口。

  倒是璃權尹苦澀的笑了笑，“你便是殺了我又能改變什麽呢？百蠱王會死去嗎？挽容會活過來嗎？都不會，但你卻會變成一個千古罪人，所有人都會把你當成一個怪物，連自己的母親都殺的怪物。”

  璃七默了默，“你不是我母親，我也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早就被你害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我，隻是一抹有著她記憶的幽魂而已，所以，我便是真的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壓力。”

  說話間，她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根銀針。

  “原本我是想將你千刀萬剮的，可是現在見你這般痛苦，我又改變主意了，與其殺了你，不如讓你繼續活著，活著一定更痛苦吧？”

  璃權尹蹙了蹙眉，“你在外邊的世界呆傻了吧？”

  “你便當我傻了好了。”

  說著，璃七緩緩站起了身。

  “看在你至少生過我的份上，我不殺你，但這巫族，我絕不會管。”

  璃權尹撐著身子緩緩爬起，“你走不了的。”

  璃七並不理她，抬步便往山下走去。

  卻是璃權尹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方才你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嗬……”

  璃七重重地甩開了她的手，“最後告訴你一遍，父親從來就沒有找過別的女人！沒有！”

  說著，她又轉眸瞪著璃權尹道：“以前的我太過懂事，什麽事情都藏心裏不說出來，太過在意別人的感受，所以那樣的事也能一直藏著，就怕告訴你後，你會傷心，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當初的我有多害怕你會傷心，現在的我就有多希望你傷心欲絕！”

  說完，她冷冷地瞪了璃權尹一眼便轉身走了開。

  阿常抬步跟上，隻言未語。

  忽然，璃七的腳步微微一頓。

  又聽她道：“這將會是最後一隻百蠱王，而我，也會是巫族的最後一個聖女，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這種變態的習俗傳下去的，更不會用此傷害我未來的女兒。”

  “……”

  璃七下山之後，璃權尹獨自在那站了很久很久，最後雙腿一軟，無力的坐到了地上，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山腳下。

  璃七與阿常剛一下山就瞧見了一大群人。

  族裏的百姓幾乎擠滿了下方的路，所有人都在嘰嘰喳喳的聊著什麽，見到璃七時，眾人才紛紛閃上了嘴，爾後一臉凝重的盯著她看。

  最前方的石珊緩緩上前了兩步，“四小姐已被百蠱王給選中，她便是我們巫族的新聖女，大家快同聖女問好。”

  說著，她衝著璃七便行了個禮。

  “聖女。”

  周邊的眾人見狀，便也紛紛同璃七行了禮。

  不遠處的璃夭夭一臉不屑，“嘁”了一聲便轉身走了開。

  她一走，璃天嵐連忙跟上，“四妹選上聖女是喜事，我們應當過去問好才是。”

  “要問好你自己問好去，我才不去，瞧見她那傲慢的模樣，我就懶得理她了。”

  “三妹，四妹選上聖女真真不容易……”

  璃夭夭並不理會，加快腳步便走了開。

  見如此，璃天嵐終是快步跟了上去。

  人群中的柳甜怒氣衝衝，“她的運氣也太好了，這也能被百蠱王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