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悄悄搞了個投資公司？”

  程德軍語氣裏很詫異：“以後也想當個天使投資人？”

  “不行嗎？”

  陳漢升言之鑿鑿的說道：“程董要不要跟著我投，保證都是賺的。”

  程德軍笑著拒絕了：“一個深通快遞就夠嗆了，我的精力和體力都跟不上，之前紅杉資本的沈南鵬，新東方的徐小平，金山的雷軍這些圈內投資人全部找過深通，難道你眼光比他們還厲害。”

  “眼光嘛，最多五五開了，不過我是上帝啊。”

  陳漢升真真假假的說道：“咱八團從來不打敗仗的。”

  最終程德軍也沒有參與，他總覺得互聯網經濟有些泡沫，遠不如實體經濟穩重，所以客氣的轉移話題：“我還是聯係一下久遊的王誌傑吧，看看他什麽時候有空。”

  沒過五分鍾，程德軍就回複過來了，王誌傑表示下午就有空，期待陳總撥冗相見。

  “這麽急，說明久遊很缺錢啊。”

  陳漢升想了想，拿起手機打給蕭容魚：“我下午有點事，晚上可能沒辦法······”

  “不行，你昨天答應我一起吃飯的！”

  小魚兒哼哼唧唧的說道。

  “我是去談生意的，那你要不要一起？”

  陳漢升試探著問道：“也是熟人，你以前見過的深通董事長程德軍。”

  蕭容魚這次鬧小性子是因為沈幼楚，陳漢升不想再爽約，總之小魚兒也來過滬城。

  “這才差不多。”

  蕭容魚答應了。

  “那你就不能上課了哦？”

  陳漢升提醒一句。

  “我都準備保研啦，偶爾請個假，老師也不會說什麽的。”

  蕭容魚驕傲的說道。

  “不就是仗著孫教授嘛。”

  陳漢升語氣裏全是鄙視：“我最瞧不起你們這種走後門的人了！”

  ······

  一般情況下，大四開學的時候保研名單才下來，不過蕭容魚是孫壁妤推薦的，一點問題沒有，陳漢升就更騷了，校長“求”著他保研。

  所以，他們全部是走後門的“關係”，反而沈幼楚是真刀真槍的考試。

  來到東大以後，陳漢升遠遠就瞥見了法國梧桐樹下麵，穿著碎花連衣裙，踩著一雙可愛小白鞋的蕭容魚。

  她手裏還拎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這是陳漢升專門叮囑的。

  本來小魚兒正打著太陽傘，踮著腳尖翹首以盼，不過注意到迎麵而來的路虎以後，她又故意擰過身子，假裝不認識陳漢升。

  “嘿，美女上車了。”

  陳漢升搖下車窗喊道。

  蕭容魚假裝沒聽見。

  “蕭容魚，上車了。”

  陳漢升又喊了一句。

  蕭容魚仍然假裝沒聽見。

  陳漢升笑了笑，他這次也不喊了，俯下身子自顧自的說道：“奇怪，這支口紅是誰的啊？”

  “什麽口紅？”

  蕭容魚明知道這可能是陳漢升在誆自己，可還是忍不住跑上車。

  她發現果然沒有口紅以後，氣鼓鼓的掐了一下陳漢升：“這是我爸買的路虎，以後不許搭乘除了我和梁姨以外的女人！”

  “我表妹呢，她也不能坐嗎？”

  陳漢升不慌不忙的問道。

  “那就加個表妹吧。”

  蕭容魚點點頭同意了。

  “我二姨呢，她很疼我的。”

  “那加個二姨。”

  “我大舅母呢？”

  “那加個大舅母。”

  “我三舅姥爺的妹妹的兒媳······靠！你為什麽咬人？”

  “誰讓你老是逗我！”

  ······

  不過這一口咬完，蕭容魚的氣也消了，其實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在這一次次的“生氣和消氣”的過程中，自己正在逐漸接受遇見奶茶店。

  等她徹底適應以後，再聽到“沈幼楚”這個名字，蕭容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懲罰陳漢升了。

  從東大出發上了高速，陳漢升特意踩下了油門，就連蕭容魚都好奇的問道：“小陳，這次生意很重要嗎？”

  “算是一次投資吧。”

  陳漢升對蕭容魚就實話實說了：“我手底下有個風投公司，這次的項目不錯，機會也合適，談妥就可以定下來了。”

  “噢~”

  蕭容魚對這些事情是一知半解，拿出果殼p4聽著孫燕姿的歌曲，不時還自己的跟著唱兩句，車廂裏的氣氛放鬆而閑適。

  下午4點半的時候，陳漢升趕到了約定茶館，程德軍和王誌傑早就到了。

  “······程董，我找個地方停車，請稍等一下。”

  陳漢升給程德軍打了一個電話，不過停好車以後，他沒有立刻上樓，相反拉著小魚兒去了隔壁的匯金百貨：“走，帶你去買兩件衣服。”

  “嗯？”

  蕭容魚歪著腦袋問道：“小陳，你剛才不是很急嘛，怎麽又來購物了？”

  “你不懂，風投這種商業行為，其實隻有30是看項目，還有70是看人的。”

  陳漢升解釋道：“久遊老板現在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那我偏偏再晾他20分鍾，一會觀察他有什麽反應，合適了再投，不合適就當來滬城買兩件衣服，左右我們不吃虧。”

  蕭容魚有些理解了：“原來是這樣，小陳你可真雞賊。”

  “沒有沒有，其實我這人最大的優點是眼光好，不然怎麽找到東大校花當女朋友。”

  陳漢升“謙虛”的說道。

  “切，算你會說話。”

  蕭容魚親昵挽著陳漢升胳膊，兩人逛了20多分鍾才來到茶館，也見到了久遊的董事長王誌傑。

  王誌傑40多歲，戴著一副眼鏡，大概是最近頗為焦慮，臉上有些藏不住的愁容。

  他見到陳漢升和蕭容魚以後，除了一陣短暫的震驚以外，倒是沒有不耐煩的情緒。

  “老王。”

  程德軍在旁邊介紹道：“這就是果殼的老板陳漢升，火箭101的創始人，大學還沒畢業呢。”

  “什麽叫大學還沒畢業。”

  陳漢升不滿的說道：“準確的說，我今年才大三，些許成就不值得誇耀，隻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程德軍早就熟悉陳漢升的性格，笑著不說話，他不是很確定蕭容魚的身份，穩重考慮就沒有介紹。

  “這是我高中同學蕭容魚······啊！”

  陳漢升主動說道，突然腰間被掐了一下。

  “以前是高中同學。”

  陳漢升笑嘻嘻的改口：“現在算是同城校友，老鄉關係······啊！”

  腰肋又被掐了一下，陳漢升這才不挑逗小魚兒的神經，認真的說道：“我女朋友蕭容魚。”

  “噢，你們好。”

  王誌傑明顯不太適應陳漢升的作風，再加上蕭容魚那張光彩動人的瓜子臉，他扶了好幾次眼鏡，這才穩住心神。

  陳漢升沒有客套，開門見山的問道：“王總，咱們談談項目吧。”

  他現在是天使投資人，態度上完全占據主動。

  “我們久遊去年就和韓國的遊戲公司談好了，原打算今年7月份開服，正好趁著暑假學生比較多。”

  王誌傑說起了這次坎坷的代理經曆：“後來滬城又有一家遊戲公司，朱俊的九城看好了《勁舞團》的公測效果，準備多拿300萬違約金截胡。”

  “300萬是美元。”

  程德軍補充一句，生怕陳漢升又嘲笑自己300萬人民幣拿不出來。

  “所以，其實你們需要的是300萬美元，對抗九城公司？”

  陳漢升明白了。

  “沒錯。”

  王誌傑點點頭：“不過久遊的股東很猶豫，畢竟勁舞團在中國的市場屬於未知，不過我們通過調查發現，這種形式的遊戲模式還是很有市場的，我們打算以······”

  王誌傑正要介紹自己的經營策略，陳漢升壓根沒有興趣聽。

  “王總不用講這些，一個合格的天使投資人，很少不會插手企業的日常管理，我隻看一樣東西，如果定投這個遊戲，久遊能給我多大的利潤占比，說白了就是回報率。”

  陳漢升這樣毫不遮掩，直接了當的談判方式，王誌傑怔了半天，然後在紙上寫下一個數字。

  7。

  “唰唰唰~”

  陳漢升劃掉了這個數字，重新寫上了“10的利潤占比+無償宣傳果殼電子產品的版麵”。

  王誌傑皺著眉頭，其實相對於“免費宣傳”這一點，他倒是沒有什麽抵觸，隻是“10”的利潤占比有些多。

  “陳總······”

  王誌傑還想砍砍價。

  陳漢升搖了搖頭：“這是底價了，如果久遊不答應，我就選擇退出投資。”

  蕭容魚就在旁邊看著，眼眸裏倒影著的都是陳漢升。

  “小陳談生意時，原來這麽霸道啊。”

  小魚兒臉頰兩側的梨渦在蕩漾，正如高雯所想，陳漢升崛起的那一刻，蕭容魚的人生基本完美了，再沒有一絲短板。

  王誌傑也知道陳漢升沒有開玩笑，他道個歉拿起手機出去打電話，大概是和公司股東商量。

  10多分鍾以後，王誌傑回來說道：“陳總，久遊答應了，我們什麽時候簽合同？”

  “初稿現在就可以擬定。”

  陳漢升拍了拍小魚兒緊繃繃的大腿：“該你幹活了。”

  “哼~原來帶我過來，就是想免費用勞動力的。”

  蕭容魚撅著嘴巴說道，不過手上還是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王誌傑一時沒理解：“難道陳總已經擬好了初稿？”

  “沒有，我當場寫。”

  陳漢升挑挑眉毛說道。

  “放心吧，陳漢升女朋友的導師是孫壁妤教授。”

  程德軍在旁邊安慰道：“孫教授是拿國家津貼的。”

  不用細說孫教授的身份，一句“拿國家津貼”就差不多能囊括了。

  “噢~”

  王誌傑恍然大悟，難怪陳漢升在大學裏就能創業，原來有這種大佬在背後扶持。

  陳漢升其實是白手起家，不過王誌傑這樣誤會也有一個好處，有了陳漢升參與，他反而對這宗生意的未來更看好了。

  “嗒嗒嗒······”

  蕭容魚細長的手指敲擊在鍵盤上，她每天跟著孫教授開小灶補課的效果終於體現了。

  如果陳漢升需要，小魚兒甚至都能寫一份全英文的商務合同。

  將近6點的時候，一份草擬的合同大綱就出來了，王誌傑表示要帶回公司請法務部門審核，陳漢升也給孔靜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這邊的情況。

  孔禦姐聽得有些頭暈，果殼p4雖然能吸金，但是老板花的也快啊，去一趟滬城就花了300萬，單位還是美元。

  就連程德軍都有些詫異，陳漢升甚至都沒想過去久遊的公司參觀一下。

  晚上吃飯的時候，程德軍把心中疑惑講出來，陳漢升笑著說道：“天使投資比較獨特，判斷一個項目需不需要投資，其實隻要交談5分鍾就能得出結論的，主要是看人的。”

  “陳總以前了解我嗎？”

  王誌傑好奇的問道。

  “不了解。”

  陳漢升搖搖頭：“不過王總已經通過考核了。”

  王誌傑也迷糊了，“考核”是什麽時候的事？

  ······

  吃完飯又談了一會，大家這才準備散去，陳漢升離開時先去了一趟衛生間，在裏麵給沈幼楚發條信息：“今晚我要修小靈通，沒有空打電話，晚安。”

  發信息前，陳漢升還確認一遍有沒有發錯人。

  他之前就曾經把發給商妍妍的信息，不小心發給了鄭觀媞，這個年代可是沒有消息撤回的。

  另外，陳漢升還會回憶一下，有沒有多說一遍“晚安”。

  生意比較繁忙的時候，他腦袋比較混亂，偶爾會有烏龍出現。

  比如，兩人打電話是這樣交流的。

  陳漢升：小魚兒，今天工作有點累，先睡覺了。

  蕭容魚：好的，晚安。

  過了半個小時後，陳漢升記錯了對象，還以為是和沈幼楚說的“晚安”，又給了一個蕭容魚發一句短信。

  陳漢升：我準備和室友打牌了。

  蕭容魚：？

  看見這個“？”的時候，陳漢升就知道不是小魚兒有問題，肯定是自己有問題。

  好在他扯謊的功力幾近圓滿，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心虛的打電話，隻要繼續用短信回複。

  陳漢升：我剛才已經睡了，室友強拉我起來打牌，所以主動和你匯報一下的，是不是很乖？

  蕭容魚：乖，你也要早點休息啊。

  ······

  在衛生間裏等到沈幼楚回複後，陳漢升又把手機調成靜音走出來，回建鄴的路上，小魚兒已經側著身子睡著了。

  陳漢升把空調溫度打高，放慢車速，11點多才到東大的宿舍樓下。

  目送小魚兒上樓以後，陳漢升沒有立刻回財大，反而先到果殼電子裏把小靈通拿回來了。

  果殼都準備上馬手機項目了，工程師們修複一個落水的小靈通實在太簡單了。

  第二天早上，陳漢升拿著小靈通來到教室，捏了捏沈幼楚的小臉說道：“我昨晚忙活到2點鍾，終於能開機了。”

  “啊？”

  沈幼楚抬起頭，果然，陳漢升眼睛裏散布著血絲。

  沒辦法，他昨天來回開了6個小時，眼睛肯定睜的很累啊。

  “讓你早點休息的！”

  沈幼楚心疼的握住陳漢升手指。

  “我累點沒關係，隻要你開心就好了。”

  陳漢升抿著嘴巴，“堅強而深情”的說道。

  這下更不得了，沈憨憨感動的抽著鼻子，桃花裏布滿一層晶瑩的水霧。

  “你先上課吧，我要回去補覺了。”

  陳漢升轉身離開，真有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瀟灑。

  他自己也有些得意，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擠一擠還是可以很好的利用，昨天下午到現在，不僅談了生意，還哄了小魚兒和沈幼楚。

  “我可真是個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