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隻要你說，我就信

  程墨舫表情冷漠，聲音就像是從冰窖裏處傳來的，沒有任何溫度。

  工作上，商場上，不管任何事，麵對任何人，他都是忍俊不禁，從容淡定，有著絕對自信的，可唯獨在麵對“江邵晨”時，他會從心裏生出一種叫做自卑的東西。

  洛城一霸又怎樣，掌握了洛城，甚至是國外好多個城市的商業命脈又怎麽樣，他還是沒有辦法讓心愛的女人愛上自己。

  “蘇櫻喜歡江邵晨。”這句話是蘇櫻高三快畢業那年，出現在她教室黑板上的字。他還記得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去她的教室找她，一進去便看到了這幾個大字。

  蘇櫻的筆跡他認得，她的字小小的，因為右手寫字不如左手順的緣故，每次寫的字都有一點點不協調。

  她沒有直線感，以前寫字會用尺子比著寫，這樣才能避免字體不在一條直線上。

  她明明左手比右手寫的字漂亮，可她卻從來不用左手。

  這就是她，倔強，執拗，無比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生怕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會讓人當成怪物。

  “程墨舫啊，我怎麽可能喜歡他，他那麽自大，驕傲又冷漠，好像全世界都要聽他的，哼，要不是我爺爺讓我多接近他，跟他做朋友，我才不樂意跟他待在一起。但這些話我隻跟你說，你可不能讓他知道哦！”因為這些話是假的，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想連朋友都沒得做。

  可程墨舫卻不知道，蘇櫻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林婉夏聽的，那個時候林婉夏跟她還沒有鬧僵。蘇櫻說這些，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好朋友看出來，自己跟她喜歡同一個男人。

  而這些，都不是讓程墨舫對她失望的理由。

  最失望的，應該就是在領證那天，她主動親吻江邵晨，跟他告白，甚至在酒店一夜沒回來。

  雖然後來他查清楚了，當天晚上江邵晨隻是送她去了酒店，就離開了。

  而五年前那晚也確實是她的第一次。

  可是，那本描述了她所有陰暗心理，寫了她所有對他、他家人，還有對林婉夏恨意的日記本，不是假的。

  她帶著目的性嫁給他也不是假的。

  沒有人知道，她恬靜可人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任誰都看不懂的心。

  可盡管這樣，他還是放不下她。

  她“死訊”傳來的那一天，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他當時後悔過，也恨過。

  他想，如果能夠再來一次，他寧願將她囚禁起來，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也不會放任她不管不顧，放任她離開他，離開這個世界。

  如今她回來了，帶著一顆千倉百孔的心，和一具渾身傷痕的身體。

  從見她的第一眼他就在知道她這五年過得不好。

  想把她留在身邊的心是強烈的，不由自主的。想好好疼愛她也是出自於真心。

  可是現在，她擁著的是別人。

  從來，她喜歡的，想要的，信任的，能給她安全感的，都是別人。

  他對她最愧疚的，就是五年前那個雨夜，他沒有忍住要了她。

  那天他確實失控了，喝了酒並不是借口，畢竟一直以來他的自控能力都不會受外界任何的幹擾。

  或許是因為林婉夏的事情讓他憤怒，但最大的原因還是那張離婚協議書，他沒想到她會這麽決絕。

  可他更沒想到，他說出“我的世界裏沒有離婚，隻有喪偶”這句話的第二天，她就真的死了。

  而現在，她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跟別的男人相擁而泣。瞬間讓他覺得自己對她的原諒，對她以前做的事的不追究，和試著相信，是多麽可笑的行為。

  “你對五年前的事情真的不清楚嗎？”不等季淩音從江邵晨懷裏離開，程墨舫便走過去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將她扯到自己的懷裏。

  他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的懷裏，不讓她動彈。

  “就算是，你要否認五年前對林婉夏做的事情，可是你能否認你恨她嫉妒她的事實嗎？”他低頭，貼在她的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的話讓季淩音不由的一愣，很快，季淩音冷笑了一聲，開口道：“我恨她嫉妒她？程墨舫你編故事也麻煩編的有創意一點好嗎？”

  她對林婉夏，算不上恨，頂多算是討厭。

  剛開始她對林婉夏是羨慕的，羨慕她能正大光明的將自己對程墨舫的喜歡說出來，羨慕她能讓程墨舫對她跟對別人不一樣。

  但當時作為朋友，她是替林婉夏高興的，甚至，在知道程爺爺讓自己跟程墨舫結婚的時候，她都是愧疚的，覺得自己搶了她的東西。

  但後來……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她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林婉夏和林婉秋兩個人是怎樣的居心叵測。

  “五年前的事不可能是小櫻桃做的。”江邵晨走近一步，想要伸手去牽季淩音的手，可程墨舫卻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嗬！”程墨舫勾著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幾乎是拖著季淩音轉身走進了包廂裏。

  嘭的一聲響，他將包廂門用力關上，反鎖。任由江邵晨在外麵拍打叫喊也不作任何回應。

  季淩音臉色一僵，她掙脫他，將他的西裝外套往地上一扔，轉身去開包廂的大門。

  程墨舫很快反應過來，大步走過去扣住她的手，貼在她的耳邊說：“蘇櫻，我想聽你親口跟我解釋。五年前的事情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季淩音仰著頭，將眼淚硬生生憋回去，冷聲道：“既然你已經斷定了我就是罪人，又何必聽我解釋，我說的話你會信麽？”

  程墨舫冷眸看著她，沒有回答她的話。

  如果沒有那本滿是惡毒語言，滿是她做過的一些損人不利己的小事的日記本，那麽就算是蘇櫻不開口，就算是所有證據都指向她，他也很難去相信，她會暗地裏雇人做那種事情。

  可是……

  到底是該相信那本琳琅滿目的日記本，還是應該相信眼前的這雙倔強的，明亮的眼睛。

  “隻要你說，我就信。”就算是她否認過去做過的所有事情，隻要她說，他就會選擇相信。

  就算是，她真的一時錯念，傷害了林婉夏，傷害了他的家人，也傷害了他，隻要她願意給他機會，他也依舊會站在她身邊。

  這才是愛一個人不是嗎？

  他愛的，不是她熱情開朗，恬靜可人外表，而是那個不那麽完美的，有執念的蘇櫻。

  就算是真的錯了又怎麽樣？

  他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為她背叛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