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去
作者:一隻鼠會疼      更新:2020-09-07 08:02      字數:2763
  就在一瞬間,世界被染成了血紅色,侵染著江浩內心的深處。

  通過現場實時轉播,江浩得以第一時間看到他的一舉一動。

  僅僅隻是一瞬間,上一秒還神態各異的人,全部化為了血霧。

  空氣中飛舞的鮮血,侵染了他睫毛。

  這,就是“我的力量”?

  殺人隻在一念之間,原本嘈雜的世界隻剩下他與我。

  但那些人又好像沒有真正,他們仿佛還活在某個地方。

  他們一直在那個地方盯著自己,眼神帶著輕蔑,就仿佛我仍然被困於牢籠之中難以掙脫,任人擺布。

  “江浩,為什麽每次都要拒絕我。”

  他靠著手術台上,仰著頭,沐浴著這大開殺戒所帶來的安靜世界當中。

  為什麽每次都要拒絕他呢?

  幻覺自九歲之後就偶爾出現於自己的生活當中,出現時間不確定。

  他會問我一樣的問題,但明明自己什麽都不了解,卻每次都是不假思索就選擇了拒絕。

  的確,每次拒絕好像都不是出於自己本意,仿佛在思考前就有人為自己完成了應答。

  幻覺會不期而至,每次他的問題確定,而自己的答複也是確定了的。

  他沒有期待著江浩的答複,隻是搖了搖頭,也就是搖頭的瞬間,周圍的血霧與他身上所被侵染的血跡消失不見,就好像這裏隻是個普通的實驗室,而自己隻是收拾來這裏參觀的學生一樣。

  “我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不用擔心我不會還給你。”

  他的話語中還是那麽冰冷,但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而是單純的覺得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罷了。

  聽到這裏的江浩的心情漸漸平複,隻是還是很難接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自己的身世,墨姐的處境,還有所背負的幾十條人命。

  這一切都注定了自己今後的生活,再與平凡無關了。

  “對了,墨姐......”

  他像是已經提前知曉了我的提問,回到到:

  “我騙你的,那個畫麵是我所捏造的。”

  “那,墨姐呢?”

  “她在家裏......”他略微沉默,臉上掛著一絲厭惡,“在喝酒。”

  江浩內心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墨姐沒事,就好了。

  “......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那個場景仿佛就發生在剛才在剛才,墨姐神情慌張地告訴我快逃,卻從未告訴過我她協助我逃跑之後要麵對什麽。

  墨姐現在是安全的啊。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突然開口說到。

  ——去哪?

  “這是你應該知道的事實。”

  他的神情居然發生了一絲改變,那是短暫的複雜與猶豫。

  但最終,場景還是快速切換,由原本昏暗的實驗室轉到了樹木的山上。

  由山上向下看,外麵燈火通明,霓虹色彩通過隨風飄動的樹葉一點一點地照射進來,這喧囂的夜景令人陶醉。

  這裏是四平山,位於市中心,小時候墨姐經常帶自己來這裏玩。

  他沿著山頂的路緩慢前進著,即便瞬移一下就可以到目的地,但他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前進著。

  他無言,但江浩突然發現:他並不是個冷漠的家夥,隻是有些覺得無趣罷了。

  自己仿佛跟在他的身後,而他神情嚴肅,好像去參加摯友的葬禮。

  “到了。”

  一片空地,空地的中間長著一顆巨大的花樹,曾經來這裏看過一次花,記得好像是初中的時候。

  但現在這個季節隻能看到光禿禿的樹幹。

  他又繼續走著,繞道了樹的背後,然後麵對著一個隆起的小土包蹲下。

  “有些年沒來看過了。”

  這個小土包是?

  他背對著自己,看著小土包,沒有說話。

  他的背影在城市的燈火下,顯得有些落寞。

  超能者與人類共同建立起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一個生命的逝去不會改變什麽,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大海中石子激起的浪花,被後來的一切埋葬。

  然後主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在說話。

  自己已經習慣了小男孩每次出場時的霸道和從容,卻從未想過小男孩會如此的……落寞,孤獨。

  江浩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麽,隻能默默等待著。

  自己從未麵對過如此的他。

  於是接著說到:

  “江浩,我很恨你,你把未來開辟給了自己,卻把那糟糕的過去留給了我。”

  他回過頭:“其實這也沒什麽,我們都是一個人,但是你將這些交給了我,可它的一切也都被你所拋棄了。”

  “ta?”

  他默然,許久沒有回話。

  “是啊,它。”他的腔調中帶著悲傷,“一隻死的不明不白的愚蠢的貓。”

  緊接著他回憶起了過往,那段記憶對於江浩來說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一種傷感。

  那是被江墨收養的第三年,也就是他七歲上小學的時候。

  由於學校的特殊性,人類和超能者沒有單獨分班,而是相互共存。

  但他卻意外地成為了班級裏唯一身份為“人類”的家夥。

  人類已經成為了“弱小”的對象,江浩也自然是受到了同學們的“照顧”。

  “老師,他什麽也不會,為什麽會和我們在一個班啊?”

  “對呀對呀,我們都有自己的特點,他不會太無趣了點嗎?”

  每當有人問起這個問題時,他的內心總是在告訴自己:自己隻是個人類,隻是種族差異而已。

  但自己還是被這所謂的“種族差異”所孤立起來了。

  就像班裏有個弱智,大家難免站成統一戰線。

  但孤立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有人對那些帶有先天缺陷的人,投以傲慢的目光。

  接著,再用傲慢的行為,來傷害著什麽也沒做錯的人。

  每一種生物都含有自身獨有的缺陷,但隻要你的缺陷稍微突出一點,有人就能站在製高點,肆意踐踏著你的一切。

  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什麽,卻要被迫受到這樣的對待。

  但他不以為然,即便是他們燒了自己的書,即便是他們將自己帶到高空中“自由落體”......

  因為有江墨陪伴著他,每次她都會將他擁入懷中,然後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

  陪伴著他的還有一隻流浪貓,那是一隻少了條腿的貓,黃白相間的身體,一隻眼睛的周圍確實黑色。

  有次他在回家的時候,書包被幾個熊孩子給藏了起來。

  找書包的時候,在一個四平山的草叢裏發現了那隻貓。

  也許是同病相憐,野貓在確定來意之後,並沒有閃躲,而是選擇接觸。

  它的毛發很亂,但是挺柔軟的。

  他,第一次從墨姐以外的地方,感受到了肉體的溫暖。

  之後便時常來到四平山玩耍,順便給流浪貓帶點食物。

  “你也是因為特殊,而遠離群體的吧。”

  他看著眼前進食的小貓,居然感受到了一絲幸福。

  也許一生和墨姐還有它度過,也沒有那麽不堪。

  但上天和他開了個玩笑:意外地,他覺醒了超能力。

  八歲的時候,一個伴隨著雷電的雨夜,他躲在被窩裏強忍著害怕才勉強入睡。

  可到了第二天一早,家裏的一切事物全都懸浮在半空中。

  然後,他就被江墨給帶到了實驗室中。

  實驗室的那些人,包括江墨都為他歡呼雀躍。

  他不明白,這種事情不應該拜托醫生嗎?反而是來這種奇怪的機構。

  但總之,他們笑的時候,他也跟著一起笑,畢竟沒人會喜歡苦瓜臉的樣子。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