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你撞過人嗎？

  麵具人仿佛聽到一個很好聽的笑話，低沉得笑出聲，麵具底下的眼睛，泛著厚厚的寒冽。

  “姐妹？嗬，你的所謂姐妹，就是拿來利用的……也對，消除了案底，你自然而然可以後枕無憂的加入蘇家，當蘇少奶奶了，比起之前暗無天日，過街老鼠一樣的生活，你其實想了很久吧？”

  耳邊是麵具人低沉怪異的聲音，卻道出她內心卑劣的想法，唐小雨手指蜷縮起來，蒼白的臉色浮現緋紅。

  “你也不用覺得慚愧，人就是這樣的，不為自己，難道還要成全她人嗎？你看看南芯筠，她不也背叛了你們嗎？說要報仇，到最後，卻成了莫子騫的女人，因為她，你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因為她，蘇嘉木離鄉背井，蘇家的產業陷入危機，這些都是因為南芯筠。”

  麵具人樁樁件件列出來的，都是他們身邊發生過的事，唐小雨由原先的驚慌慢慢冷靜下來，目光筆直的穿透過去，“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們這麽多事情，你一直在監控我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關係我已經幫你找好了，能不能消除案底，就要看你自己。”麵具人轉身，朝著唐小雨扔了一朵百合花。

  百合花帶著淡淡的香氣，唐小雨拿起來，驀然覺得頭暈，一陣眼花之後，便陷入了沉睡中。

  南芯筠在醫院附近的粥店買了一份雞絲粥，準備去探望唐小雨。在出醫院的時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怎麽會來這裏。

  到了病房看到唐小雨的時候，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像是做了噩夢一樣。

  “怎麽了，需要我叫醫生過來嗎？”南芯筠走過去，想要抽起唐小雨背後的枕頭，卻被她阻止了。

  唐小雨的神情很奇怪，像是被燙到了似得，整個人抽起來的。

  南芯筠皺眉，以為自己剛才弄到她的傷口，不敢亂動，維持著僵硬的身形。“怎麽了？我弄疼你了嗎？”

  唐小雨臉色蒼白，抓住南芯筠的雙手，讓她移動到床邊的椅子上，幹巴巴的笑了笑，“沒什麽，我就是偶爾會抽筋，醫生說這是正常的。”

  “對了，徐海明那家人沒有再找你麻煩了嗎？那蘇嘉木和他媽媽呢，他們有沒有來看過你？”

  南芯筠的關心，就像是無形的巴掌，不斷地落在唐小雨的臉上，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是的。

  南芯筠多麽大方，可以無數次原諒這個一而再再而三欺騙，甚至是傷害她的人，活得多麽高貴，多麽得高人一等。

  南芯筠像是一道神聖無比的光，襯得她多麽的腐朽，糜爛，發臭。

  “來，喝點雞絲粥，你知道我不會煮飯，這是在樓下買的，剛煮好的，很燙。”南芯筠背對著唐小雨，沒看到她陰沉的目光。

  “我來吧。”唐小雨伸出手，正要接過南芯筠手裏的粥，卻在接到手的時候，被燙得打翻了，“好燙，芯筠，你沒事吧？我看看，對不起都是我！”

  唐小雨一副快哭了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要拿紙巾。

  南芯筠的手被她搓得又紅又腫。

  “怎麽會這樣，芯筠，我是不是總是做不好事情，出身不好我認了，可是嫁人也嫁不好，現在捧一碗粥，都會燙到你。”

  南芯筠甩了甩手，被燙到的滋味並不好受，而且還被用力來回擦了多次，可她還得安慰唐小雨，“沒事的，也是我不小心，我去讓護工過來清理一下，你千萬不要下地。”

  就在南芯筠走出去的時候，唐小雨掀開自己背後的枕頭，在南芯筠的包包裏放進去一個錄音筆。

  原先她以為這隻是一場夢，但沒想到手裏攥著一個錄音，這個實質性的證據，證明她沒有說謊。

  護工清理了下現場，南芯筠讓護工去重新買一碗粥，就說要走了。

  “這麽快？不多坐一會兒嗎？我有點無聊。”

  南芯筠有些為難，因為還有稿子沒有完成，再拖下去今晚就要加班了，她看了眼時間，“要不讓我讓嘉木過來陪你吧？”

  “他今天比較忙，不要去打擾他，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看電視就好。”唐小雨柔弱一笑，“別在這裏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不耽誤你。”

  “那好吧，你小心些，按照道理安冉應該不會過來找你麻煩，但如果她來找你麻煩，一定要告訴我，不能自己吃啞巴虧。”

  “恩，知道了。”唐小雨垂下眼眸，斂下一片波光。

  ……

  南芯筠從醫院看完唐小雨，就去了南末集團，南末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在莫氏被剝離出來。

  雖然在一些大型的項目方案，莫氏集團會插手，但大部分，莫子騫完全是讓南芯筠放手幹的。

  設計圖還沒有完成，天色就已全黑，公司的員工都跟南芯筠打了要回去的招呼。

  她這才看到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糟糕！

  莫子騫讓她在家裏等，現在都已經距離他下班的時間超了半個小時。

  她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莫子騫打的。

  今天跟同事討論設計圖，推送短信一直進來，她不得已，才把手機調到靜音狀態。

  沒想到因此錯過莫子騫的電話。

  十八個未接來電！莫子騫這是奪命追魂CALl嗎？南芯筠被這個數值嚇得調高眉毛，這家夥會不會以為她離家出走啊？

  正準備給他回電的時候，莫子騫的電話進來了。

  “莫老板，這麽急召喚我到底是什麽事情啦，我可是很忙的哦！”南芯筠拿著畫筆的手，沒有停下來。

  這一期的設計交給她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快要逼近了，還囑咐她一定要按時交稿。

  不讓就會被地產商以延遲作為借口，扣除百分之三的罰款。

  百分之三的罰款就已經有好幾十萬了，再加上南芯筠的個性，就算是加班，也絕對不會讓對方有機會罰她的款。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不是讓你在家裏等我嗎？你現在在什麽地方！”莫子騫都快急死了。

  回到別墅之後，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問保安，保安又說她一大早出去了。

  他第一念頭就是這個女人又想逃跑了。

  電話不接，酒店也說她沒回去，醫院那邊也說她早離開了。

  他不是一次嚐到慌亂的滋味，一個人開著車在大街上轉悠，猛地給她打電話。

  耳畔是他焦急的追問，南芯筠驀地一愣，一口暖流在心口蔓延，連聲音也像是被什麽糊住似得，“我在南末。”

  “我就應該重新在你身上裝上GPS！”莫子騫氣急敗壞地掛掉電話。

  南芯筠抿了抿唇，饒是如此也沒有阻止自己上揚的嘴角。

  正打算把手機放回包裏，卻意外翻出一個不屬於她的錄音筆，奇怪，這是誰的，什麽時候放在她的包裏。

  哢噠。

  錄音筆被打開。

  一個害怕，驚恐，粗重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我撞到人了，怎麽辦！”

  南芯筠一下子沒有拿穩，啪嗒，讓錄音筆滑落到腳下，眼眶微微泛紅。

  怎麽會是莫子騫的聲音。

  他說他撞到人了，撞到誰了？會是她的爸爸媽媽嗎？

  南芯筠顫巍巍地拿起錄音筆，氣息也跟著在顫抖，像是站在嚴冬零下三十度的屋外，整個人都在發抖，嘴唇也在抖。

  再聽一次，再聽一次，也許不是他。

  哢噠。

  錄音筆再次開啟，又是一個驚恐的男聲，“我撞到人了，怎麽辦！”

  短短的一句話，甚至三秒的時間都沒有，聽完之後，卻是花了她全身的力氣。

  莫子騫趕來的時候，南芯筠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屋子香煙的味道，她還想再從煙盒裏麵掏出煙，卻是空了。

  “你幹什麽？不是讓你不準再抽煙了嗎？”莫子騫一把將她從沙發裏拽上來，氣得他擼了把頭發，“南芯筠，你到底又怎麽了？一天不讓我省心嗎？”

  煙霧模糊了南芯筠的眉眼，莫子騫唯有死死地抓住，才能證明她在自己身邊。她這個樣子，眉眼間的疏離，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兩人再次重逢的時候一樣。

  莫子騫指尖微微再顫抖。

  抽了大半個小時的煙，南芯筠的聲音有些沙啞，“莫子騫，你開車撞過人嗎？”

  望過去的眼睛，讓莫子騫遍體生寒，隨之而來是怒不可遏的火氣，“你到現在還在懷疑我開車撞你的父母？”

  炸裂的聲音在南芯筠耳邊炸起，拉回她一點理智，看過去的眼神從冰冷變得疑惑，嘴邊還是那句話，“你開車撞過人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開車撞過人，更沒有開車撞過你的父母，南芯筠，下次你要是再問我同樣的問題，我就……我就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

  南芯筠雙手捂住臉，用力地揉了兩下，嘴角露出釋然的笑意，不是他……

  即便錄音裏的聲音，多麽像莫子騫都好，他剛才的反應都在告訴自己，錄音裏的人絕對不是他。

  如果是的話，隻能證明莫子騫的演技，已經達到奧斯卡級別了。

  情緒剛緩下來，耳邊又響起他陰惻惻的聲音，“你的手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