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騙子！騙子！

  “為什麽來找我爺爺？”沒等南芯筠說什麽莫子騫就開口，聲音冰冷陰森，像是可以穿透整個人的骨頭，眸子深邃閃爍光芒，似地窖。

  有那麽一瞬間，南芯筠覺得似乎回到了四年前。那個滂沱大雨的夜晚，男人也是這樣質問自己。可無論自己如何解釋，他都冷若冰霜。這種無力的感覺再一次回來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南芯筠下意識想要拉住男人的手，想要解釋點什麽。

  可是男人卻冷漠的甩開她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無助的南芯筠，全是失望，“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

  陌生的眼神讓南芯筠想要笑，可先出來的卻是眼淚，“我怎麽放下？我南家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你身上，你說我怎麽放？”

  是啊，她不能放。莫家欠南家太多太多。這血淋淋的債一定要償還。

  莫子騫死死的盯著南芯筠，眸子裏透露出來的厭惡足夠讓人渾身冰冷。

  “南芯筠，有什麽不能衝我來？”

  “爺爺對你的好你沒看到嗎？”

  “你還有沒有心？”……

  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南芯筠的心口，血淋淋。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鯁在喉。

  “子騫，我……”張嘴，南芯筠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麽的笨口拙舌。

  在男人的強勢之下，南芯筠顯得那麽的手足無措。

  她不想，不想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僅有的那一點溫存也消失不見。

  就算隻是鏡花水月，她也想要抓住！

  “南芯筠，你太讓我失望了。”莫子騫冷笑。

  “不是的！”南芯筠的聲音驟然高昂起來，“我隻是來問爺爺關於四年前的事情！”

  “這件事爺爺不知道！”莫子騫也激動萬分，“他隻想保下你！”

  “那你呢？”南芯筠驟然平靜，她失笑。

  男人跟著安靜。

  “爺爺想要保下我，可是你卻親手把我送到了監獄裏。”南芯筠自嘲，聳了聳肩，努力壓抑著眼底的情緒，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掉落，“你叫我怎麽放下？我每天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親手毀了我的仇人！”

  說著抓起一邊的碗狠狠的敲碎，指向莫子騫。

  男人很平靜，他盯著南芯筠的眸子，“這是第二次了。”

  手抖了抖，勾了勾嘴角，南芯筠彎了彎眼睛，“這是最後一次。”說著手朝著自己的脖子狠狠的割過去。

  電光火石。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碎片就掉落在地上，“你瘋了！”

  “我是瘋了！”南芯筠大笑起來，笑的眼淚掉落，“我瘋了才會相信你說的鬼話！莫子騫，我瘋了才會覺得傷害自己就可以報複你！在你眼裏我算什麽？”

  過去種種，曆曆在目，可是對於男人來說這到底算什麽？

  碎片割傷了手指，鮮血滿身都是。

  南芯筠看上去狼狽不堪。

  “芯筠……”莫子騫的口氣似乎柔軟下來。

  “子騫，爺爺沒事嗎？”鍾清文擔憂的聲音傳過來，一看滿身是血的南芯筠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芯筠，你沒事吧？”

  莫子騫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準備離開。

  “子騫！”南芯筠不由自主的幾步就跑上去，想要拉住男人的手。

  可是莫子騫回頭，眸子冰冷讓人發寒。

  一直以為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些，可現在呢？

  一切回到了原點。

  南芯筠第一次生出一種挫敗感。原來她在他的心裏這麽無關緊要。原來他一點信任都不曾給她。

  “這是怎麽了？”鍾清文看著一地的碎片，很吃驚，見沒有人回答，也就不說什麽，“芯筠，不要擔心，醫生現在正在全力搶救。”

  這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南芯筠，你這個賤女人！”邵杏兒尖叫著撲過來，這模樣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你居然故技重施！虧的老爺子還那麽喜歡你。”

  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南芯筠明白。這不過是個局，怪不得邵杏兒忽然間告訴自己莫爺爺生病的消息。

  她是想要再一次把自己推到無底的深淵裏。這樣自己說什麽莫子騫都不會相信了。這個時候如果再說這一切都是邵杏兒做的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還真的是好心機。

  南芯筠冷笑，“我沒有。”但此時的解釋都顯得於事無補。看上去更像是在辯解。目光下意識落在莫子騫的身上，他隻是厭惡的看著自己。

  果然，男人並不相信。

  南芯筠轉過頭，心裏覺得難受，也不再說話。

  莫子騫深吸一口氣，他剛剛下飛機就聽說這件事，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那就是一定要保護好女人。

  可醫生卻說爺爺是被下毒所致。得知這個消息的他渾身血液都快要凝固。

  莫子騫看著眼前的女人，氣不打一出來，猛地將人拉倒身邊，“你給爺爺吃了什麽？”

  南芯筠覺得委屈。為什麽他總是不相信他？為什麽他可以這麽冷若冰霜？

  推開莫子騫的手，南芯筠昂著腦袋，冷笑，“砒霜，劇毒，救不回來了。”

  “南芯筠！”邵杏兒就像個潑婦尖叫著撲過來，南芯筠更加狼狽的挨了一下。

  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卻更像是生生的打在她的心上。

  “你們都出去。”莫子騫皺眉，陰沉著臉，沒有一點想要阻攔的意思。

  被打的別回頭，南芯筠盯著手裏的戒指，隻覺得可笑。這不過是男人的逢場作戲。南芯筠，你居然認真了。

  “我不出去！”邵杏兒憤怒不已，“我要親手將這個賤人再一次送到監獄裏去！她就不應該出來！”

  南芯筠冷笑，“當初如果不是你的汙蔑，我還真的不會入獄。”

  “你什麽意思？”

  “都別吵了！”莫子騫大吼一聲。

  於是屋子裏一片寂靜。

  邵杏兒大口大口的喘息，似乎氣憤的直不起身子。

  南芯筠則狼狽的站在原地。

  “子騫，你嚇到芯筠了。”鍾清文上前一步，輕輕拽了一下莫子騫的手腕，“我來問吧。”

  如果落在鍾清文的手裏，就算不是她的錯也成了她的錯。南芯筠別過頭，“你走開！”

  “我來。你們都回去。”莫子騫不悅。

  “子騫！”鍾清文也仰著腦袋，不肯讓步，大概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怪異，就緩和了口吻，“爺爺出了這樣的事你叫我怎麽安心？”

  看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南芯筠隻是想笑。這是在商量怎麽屠宰了自己嗎？這模樣就像是自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莫子騫皺眉盯著她，許久，“那你留下來。”

  對於南芯筠來說，當著鍾清文的麵被查問更加的難受，就像是被人剝了扔在大街上一樣。

  “你給爺爺吃了什麽？”

  “雞湯。傭人送來的。”南芯筠倒是很配合，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這點你可以去問你的媽媽。”

  莫子騫皺眉，“你沒有下毒？”

  “哈！”南芯筠笑起來，眼睛眯縫成一條直線，冰冷又尖銳，“莫子騫，你說我為什麽要給莫爺爺下毒？我有這個理由嘛？”

  “你有。”莫子騫冷靜麵對。

  南芯筠沉默，許久深吸一口氣，“對，是我。”

  鍾清文愣了一下立馬叫起來，“為什麽？”

  南芯筠隻是沉默。

  “芯筠，莫爺爺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他？”鍾清文紅了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南芯筠隻覺得深深的惡心。這個女人還真的是不要臉，“你不是去巴黎，為什麽回來了？”

  話題轉的太快，鍾清文愣了一下，“我今天本來要去巴黎的。但是上飛機前得到這個消息，我就回來了。”

  還真的是一個好借口。

  南芯筠冷笑，目光落在一邊的男人身上，“所以你跟我說去開會。其實就是送她去巴黎？”

  晴天霹靂，醍醐灌頂。

  南芯筠現在才明白什麽叫做自取其辱。原來她以為的男人的溫存不過就是一個假象。他麵對鍾清文的時候才是溫柔的。和她才是逢場作戲。也對，在自己入獄的時候，兩個人就搞在一起了。可見一定是你情我願，情投意合了。

  想起這一段時間的癡情纏綿，原來不過都是騙局！

  騙子！騙子！

  南芯筠哧哧的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掉下來，伸手狠狠的擦掉，“很好，莫子騫，你很好。”

  “芯筠，這件事是這樣的……”鍾清文想要解釋，可南芯筠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隻想要男人的解釋，哪怕隻有一句，哪怕隻是騙她的。可惜，男人一個字都沒有說。

  “哈哈……”南芯筠彎了彎眼睛，可眼底並沒有笑意，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卻怎麽都掉不進心裏，“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南芯筠，你冷靜一點。”莫子騫皺眉，口氣依舊冰冷。

  南芯筠別過頭，忽然冷笑，“真是可惜，下手輕了。”

  “你什麽意思？”莫子騫的口吻驟然變得冰冷。

  “什麽意思？”南芯筠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口疼得慌，咬牙切齒，“要是再重一點，莫爺爺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