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胥吏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      更新:2020-10-22 18:29      字數:2312
  酒樓亦是新建的,建的時候大概太倉促,支撐著房梁的有一米粗的的立柱都是歪著的,石板地麵也是坑坑窪窪。

  但是,整個屏峰澳就這麽一處像樣的酒樓,整日進進出出的人不斷,生意好的不得了,喧鬧不已。

  裏麵的水手、鹽梟、海賊皆是桀驁不馴之輩,又是成群,敢惹事,不怕事,特別是兩杯酒下來後,愈發猖狂了。

  因此,這酒樓裏就沒有一日平靜的。

  連酒樓的桌椅板凳都沒有幾張是完整的,一看都是修補過的。

  此刻兩方人十來個人舉著刀,看著走進來的溫潛,毫不猶豫的把刀收起來了。

  在海上討生活,可以不認識杜三河,畢竟這位大當家的不常拋頭露麵,但是不能不認識溫潛!

  何況這位曾經縱橫海上的大海賊,已經接受朝廷招安,馬上就要成為三和新建水師的千總。

  到時候,多了一個官神,黑白兩道,豈不是全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簡直是不敢惹,不能惹,惹不起!

  所以,隻要不是傻子,此刻都該裝孫子。

  溫潛看著林逸踱步進來,大聲道,“對和王爺大不敬,知道是什麽罪嗎?”

  “啊”

  “死罪!”

  看著背著手走進來的年輕人,聰明的第一時間把刀扔在了地上,噗通跪下。

  有一個做榜樣,剩下的跟著學就是了。

  林逸的麵前刷啦啦的跪下來了一大片,連端菜的夥計都把菜扔到了地上。

  林逸道,“這屏峰澳是說了算?”

  溫潛道,“三和是王爺的三和,屏峰澳自然是王爺說了算。”

  放在別地,這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禦史必定要參上一本的。

  但是在三和不怕。

  “哎,聚眾鬥毆滋事當做如何處置?”

  林逸的聲音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溫潛道,“自然是送去勞改。”

  他可是熟記三和律令的。

  這位王爺最是眼睛不揉沙子,迄今為止,凡是違律法的,沒有一個能被網開一麵。

  包奎冷眼看著眼前跪著的一大片人,大聲道,“全部帶走!”

  他現在既是和王府副統領又是布政司總捕頭。

  聲勢權柄自然比以往更大。

  兩名侍衛持刀上前,居然沒有一個敢反抗的,很是失望。

  不然也能在王爺麵前表現一番。

  要不然,他們也能有羅漢那樣的好運氣呢!

  說不準哪一天就發達了!

  “排隊,不準交頭接耳!”

  韓德慶越想越氣,對著一名還沒想撿刀的光膀子水手直接踹了一腳。

  那個水手隻是悶哼一聲,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等韓德慶趕著十幾個人走後,溫潛才繼續道,“在三和,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

  打架勞改!

  還忘各位記住了!”

  “是!”

  這一次,大家回答的很整齊。

  “行吧,就這些,忘各位奉公守法,不要讓本王為難,”

  林逸淡淡地道,“讓本王為難,就是讓你們自己為難。”

  “王爺千歲千千歲!”

  滿屋子的人等著林逸遠去,才敢站起身,大口出氣。

  不是這位王爺有多嚇人。

  而是這位王爺身後的侍衛太可怕!

  隨便找出來一個,就可以吊打他們一群人!

  新建的市舶司是一處兩進院子。

  提舉、內臣看守空缺,現在裏麵隻有兩個書辦,正跪迎在門口。

  林逸進去後,接過明月的茶盞,一邊喝茶,一邊翻開桌子上的檔案。

  然後對兩個書辦道,“回家養老去吧,本王用不起你們這樣的。”

  “王爺”

  一個瘦弱的書辦要搶著說話。

  “從本王的口袋撈錢?”

  林逸沒好氣的道,“沒砍了你們算是本王仁慈,別廢話了。”

  這些人在宗人府、內閣、文淵閣叫供事,在部院衙門叫經承,在地方府衙叫書吏或者典吏、照磨、知事,在市舶司或者海關叫庫書。

  父傳子、兄傳弟,真正的世襲罔替,人數眾多,串通舞弊,舞文弄法,稍微厲害一點的,都能把一地縣令、知府架空。

  征收大權都在他們手裏。

  林逸接觸的不算少。

  對他們的臭毛病知道的一清二楚,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們特別有錢!

  都是他娘的是土豪!

  皇帝老子都對這些人都頭疼。

  明知其害,又不能少不了他們,畢竟科舉上的官員,隻會詩文或者時文,不通律法、檔案、經濟,離了胥吏,政治經濟活動就等於癱瘓了。

  所以,一直都在做限製。

  據他所知,安康城裏的書辦,隻有五年任期,期限一到兵馬司查辦遣返原籍。

  隻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皇帝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照樣欺上瞞下。

  檔案都在他們手裏管著,給自己改個檔案有多難?

  文淵閣不能幹了,老子換個名字去戶部不香嗎?

  有些書辦一做就是一輩子,著實家財萬貫。

  大梁國一直有“世有能吏,而無能官”的說法。

  “謝王爺!”

  兩個書辦臉色蒼白,看著沈初明晃晃的大刀,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屋子。

  明月拿過賬冊仔細翻開了一遍,笑著道,“王爺,這進出一項做的太敷衍了,真是什麽都不怕呢。”

  林逸道,“回頭從學校裏挑選年齡大一點的孩子過來,本王信得過他們。

  你辛苦一點,帶他們一些日子。

  他們不通人情事故,既是壞事,也是好事。”

  明月躬身道,“是,隻是有些規矩,奴婢也不懂。”

  林逸笑著道,“有什麽難的,別地的市舶司是什麽規矩,咱們不管,就單單咱們三和的,貨物隻囤在放鳥島不收稅,隻要一進三和就值百抽一。”

  “奴婢曉得了。”明月笑著道,“這個法子簡單,隻是這泊稅不收嗎?”

  “不收。”林逸笑著道,“本王決定把這放鳥島打造成自由港。”

  自由港?

  這是所有人都沒聽過的。

  根據字麵的意思,大家都能大概意會到。

  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還是剛剛那句話,任何船隻進放鳥島,本王一文錢不收,但是貨物想進三和,本王就得收錢。”

  自由港具體是什麽定義他不清楚。

  但是,不妨礙他重新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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