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作者:蘇懷荒      更新:2020-03-12 14:12      字數:4860
  帝後他還在跑路最新章節

  蕭晚並不知道這回事,大市場是最後一個景點,逛完這個,旅途便算完了,他們一行人在收拾完東西之後,很快在傍晚的時候回到了十七重天。

  “爹爹!”蕭晚從花苞車上下來,一眼便看到蕭雪滿在校門口等著,他連行李都來不及拿,便衝到他懷裏,“你想我了嗎?”

  “我很想小晚,”蕭雪滿把軟乎乎的兒子抱在懷裏,低頭親親他的臉蛋,“在外麵開心嗎?”

  蕭晚想了想,回答道:“十六重天是有些新鮮東西,但沒有爹爹,我就覺得不如家裏好。”

  老師在這時候把蕭晚的行李和那個小推車拎了過來,那衣服被包裹了好幾層,從外麵倒是看不出是什麽。

  蕭晚主動解釋:“是給爹爹的禮物,還有沈叔叔的。”

  蕭雪滿把小推車拉回家,和沈觀一起拆了禮物。

  他當即穿上試了試,披風很大,護住了蕭雪滿的手腳,也正如店主所說,這是件很暖和也很漂亮的衣服。

  “好看,”蕭晚笑著拍手,“爹爹穿什麽都好看。”

  沈觀拿到了護腰,他風光的時候收過無數珍貴的禮物,倒不如落魄時的一件普通的護腰叫他來的感慨。

  有兒子真好啊,沈觀默默地想,垃圾對象靠不住,但兒子靠得住啊。

  蕭雪滿小心地披風收在櫃子,他一個禮拜沒看見兒子,晚上便坐在他床邊哄著他睡著。

  蕭晚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抓著被子,暖融融地裹成一個小小的團子。

  蕭雪滿看了很久,他以前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孩子,和自己長得那樣像,身體裏是一樣的血脈,即使已經養了這麽久了,再看的時候,還是會有些新奇。

  蕭晚在這個時候翻了個身,他脖子上的小兔子項鏈便滑了出來。

  現在回到十七重天,這東西戴不戴都沒什麽區別了,蕭雪滿低頭一看,卻發現那項鏈上有一道裂痕,並不明顯,但又清楚地存在著。

  蕭雪滿把項鏈摘了下來,後知後覺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本以為十六重天那裏不會出什麽事情,卻沒想到小晚卻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他到底遇見什麽呢?

  第二天,還沒等蕭雪滿仔細問,蕭晚就主動和他分享了前幾天的經曆。

  “……那邊真的很崇拜望天帝君,”蕭晚最後總結,“但我倒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可能是一重天離我們太遠了,這麽遠的人,和我們又能有什麽關係呢?”

  雖然他知道家裏沈叔叔是從上麵逃來的妖族,但通緝上沒有明說他到底是從哪裏來,而且沈觀在蕭晚麵前表現地普通且隨和,沒什麽架子,平時做些鋪子裏的散碎事情看起來手腳也很麻利,蕭晚實在很難把他和傳說中的高階大能聯係起來。

  他仍覺得那些人遙遠如天邊。

  蕭雪滿也是萬萬沒想到,十六重天現在會是這個樣子,可能就是因為那個影像,才讓項鏈碎了一條縫。

  沈觀在旁邊聽到這個,心情也緊張了一瞬,隨即他又反應過來,蕭晚被壓製的天賦對秦樓有這樣大的反應,果然是……他的孩子嗎?

  這句話他沒敢說,隻能留在心裏了。

  但他看這個樣子,蕭雪滿大約是不敢再叫蕭晚去十六重天了。

  學校的參觀計劃其實每年都有,選的人都是年級前三,如不出什麽意外的話,蕭晚第二年,一樣有這機會。

  蕭雪滿本就因為擔憂,不太想要兒子太拚,現下估計就更不想了。

  但還好,目前為止,沒出什麽事情。

  十七重天大約是靈界大陸裏最平靜的一個地方了,好多人連修成靈者都做不到,便依靠自己的雙手兢兢業業地生活,也不走什麽捷徑,沈觀之前因為秦樓出關的消息,有些擔心他找過來,但快一年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重天和十七重天實在隔得太遠,這麽多屏障,把所有消息封地死死的。

  沈觀都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了,鋪子裏賣的止血藥是最基礎的藥劑,蕭雪滿和他不管實力被隱藏成什麽樣閉著眼睛都能做出來,為了隱藏過於好的療效還往裏麵摻水,數量有限,賣完就關門,反正他們隻要掙到吃飯的錢就好了。

  這裏的生活慢慢的,即使蕭雪滿對兒子的事情憂心忡忡,但這種事情急也沒用。

  他在這一年裏,也與沈觀商量了無數次應對特殊木火雙係靈力的方法,十七重天現有的典籍都被他們借來翻看,倒是真從犄角旮旯裏找到一些例子。

  “這上麵寫,萬年前,大陸也出了個很有衝突性的水火雙係,而且修煉地不錯,最終也成就功名,”沈觀又往下看了看,“但是他和小晚的情況還是不太一樣。”

  雙係靈力大多是因為父母雙方足夠強大,遺傳時候便兩種屬性都保留下來了,但其中也分主副屬性。

  書上記錄的那人主屬性是水係,副屬性是火。水克火,主克副,衝突相對來說沒那麽大。

  但蕭晚本應該是木係,他的火係是被強加上去的,蕭雪滿和秦樓的屬性表麵上來看是木火,木生火不衝突,但實際都十分特殊,比普通靈脈的強橫許多,排他性極強,這兩種屬性實在難以分清主次,以至於混亂顛倒。

  蕭雪滿和沈觀也討論過,蕭晚身上的兩個問題,一為靈力混亂二為雙係不容,第二個問題才是重點。

  蕭晚從覺醒以來,每一日都認真修煉,他如今已經熟練掌握了修煉方法,可以說,隻要他能找到管理自己屬性的辦法,梳理混亂靈力那是自然而然就能學會的東西。

  說是兩個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問題。

  沈觀又翻了一頁手上的書,想看幾千年前的別人家的經驗,上麵寫那人父母皆為靈神級別,兩人作為血脈來源,聯手為孩子□□,持續十幾年,直到他能完全掌握。

  蕭雪滿也看見了。

  “我不想見秦樓,”他當即否決,“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沈觀也不想蕭雪滿去找秦樓,在他看來,這段孽緣已經結束了。

  二年級的小學生蕭晚依舊在認真學習,他的理論課成績依舊遙遙領先全年級,每次都是滿分,實踐課卻已經有些勉強了。

  修煉越往後越難升,蕭晚這一年也無法從靈之力二段升為三段,但他對於力量的運用倒是日漸精準。

  一年前,他隻能隔空翻動書頁,如今卻能運起石子,打中院子裏紮的草人,那石子嵌進草人的身體,足以證明力量強勁。

  蕭晚的努力其實沒有白費過,他修來的靈力都在身體裏儲存地好好的,雖然被隱藏,卻依舊存在。

  他實際上實力早就突破靈者,蕭雪滿估計已經到了靈士,能打破鐵律使用靈之力,除了血脈極好之外,也有這種原因。

  接近二年級畢業的時候,蕭晚有個同學成功突破了三階靈之力,綜合分數一下子就上去了,隱隱有超過蕭晚的趨勢。

  蕭雪滿聽了這件事,有些擔心自家兒子。

  他知道小晚一直努力要強,怕他受了這件事打擊,卻也因為兒子的要強,叫他不敢把實話說出來,生怕孩子一時衝動好進,釀成苦果。

  晚上吃完飯的時候,蕭雪滿主動與他說了這件事。

  “小晚不用執著於第一名的,”他輕聲勸道,“總要讓一讓其他小朋友的,是不是?”

  蕭晚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我沒有讓的,那位同學也很努力很厲害的。”

  他說完這句,稍微思考了一下,又對蕭雪滿露出一個笑。

  “我不急的,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排名有什麽情緒,”蕭晚眨了眨眼睛,“爹爹是覺得我要強,怕我傷心嗎?”

  蕭雪滿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麽接,便點了點頭。

  “我有分寸的,修煉的路那樣長,不急於一時,”蕭晚道,“爹爹要相信我呀。”

  他總有一天會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異常到底是什麽情況的。

  蕭雪滿:“……”

  他向來知道小晚懂事又早熟,但到現在,他才突然覺得其實自己對兒子的了解也有些片麵。

  晚上,蕭晚在房間裏修煉,蕭雪滿在外麵和沈觀提起這件事。

  “我之前覺得他太小,總想拖一拖,拖到他足夠大,但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看清楚罷了,”蕭雪滿歎道,“難道是我太小心了?”

  沈觀也聽了那對話,他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小晚?”

  就算不說全了,提一些總是可以的吧。

  他很理解蕭雪滿對孩子天生的保護欲,怕他知道太多徒增憂慮和壓力,但蕭晚不是普通孩子。

  也許人就是要別人推一把的,沈觀都這樣說,蕭雪滿的心思就動搖地厲害。

  “我……”他剛想接下去說,突然聽見房間裏麵一點細微的響聲,比響聲更重要的是那衝出房門撲麵而來的火係靈氣。

  不好!

  蕭雪滿反應最快,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沈觀隻感覺眼前身影一閃,人就已經進去了。

  房間裏的蕭晚也有些懵,他已經在靈之力二段呆了一年,今天修煉時候好像能摸到一點點邊界,他便沉下心來,努力往下鑽,試圖抓住這個機會一舉突破。

  但是與突破靈之力三段一起來的,卻是另一股他說不出來的力量。

  那是強橫的火係靈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席卷全身,蕭晚頓時感受到如灼燒一樣的疼痛,他所有經脈都在抽著疼,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看見蕭雪滿衝了進來。

  “小晚不怕,不怕。”

  是爹爹在抱著他,溫熱的懷抱叫他舒服很多。

  蕭晚不知道是一股什麽力量支撐著自己不暈過去,可能是爹爹慌張的眼神,他直覺如果現在真的失去意識,往後便會遺憾無窮。

  蕭雪滿不清楚為什麽封印突然鬆動了,他同樣措手不及,也許是蕭晚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他那些被隱藏的靈力和天賦便蠢蠢欲動,得到一個機會就冒出頭來了。

  蕭雪滿是純木係,他無法梳理蕭晚身上火係的那一部分,又怕自己一出手,惹得情況更差。

  沈觀在一邊也是幹著急,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要不,我們一起試試?”

  他的火係天賦也是頂級,也許可以幫地上忙。

  本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蕭雪滿咬著牙正準備同意,低頭卻看見了兒子的眼神。

  蕭晚現在已經這樣難受了,可他還在努力保持清醒,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這叫蕭雪滿的想法一下子就變了。

  也許……是應該試一試的。

  他決定拚一把。

  “小晚,聽我說,”蕭雪滿的聲音輕柔而有力,“眼前有些困難,需要你自己去解決。

  你身上有些本不應該出現的特殊火係力量,它會讓你難受。但小晚,木係屬性十分強大,它柔和、包容,也可以以柔克剛,化為己用,它可以壓下任何事物。”

  他開始教及蕭晚梳理靈力的方法,沈觀聽著,好像和自己所知的方法有些不太一樣。

  能行嗎?

  他隨時準備衝上去救場。

  “小晚,你看看我。”

  蕭雪滿講完理論之後,手輕輕一抬,旁邊桌子上的水果刀便橫飛過來,在蕭雪滿手掌心上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一下子就湧出來,他卻麵不改色,隻將自己與蕭晚的手掌心相貼,蕭晚的手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剛好便按在那傷口上。

  “感受,寶寶,我們有一樣的血脈,你可以感受到怎麽做的,我會教你的。”蕭雪滿如同感覺不到痛,他的聲音依舊輕柔,“木係能治愈包容一切,包括我們自身,就像我剛剛告訴你的一樣。”

  他調轉身體的靈力,一點一點,故意慢吞吞地修複那道傷口。

  蕭晚的手貼在那裏,這是一堂最生動的課,他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爹爹確實血脈相連,那靈力的調動和運轉是如此清晰,叫他此生難忘。

  蕭晚整個手上都是蕭雪滿的血,一片鮮紅的黏膩,這仿佛給了他無限力量。

  我可以壓下去的,他堅定地想。

  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爹爹做到。

  這天晚上注定不平靜,也許真的有什麽冥冥中相連,即使隔了這麽多重天,那微弱的聯係依舊存在。

  秦樓出關已經一年,他依舊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靈界大陸實在太大了,星盤給的指引很模糊,那一瞬間的影像秦樓已經看了無數遍,但依舊沒有什麽進展。

  那個裝載著影像的水晶球與星盤相連,理論上來說,在成功捕捉到對象之後,它應該是要不斷更新信息的,但與雪滿的聯絡實在太薄弱,一年以來,除了那一瞬間的記錄,秦樓再無收獲。

  但今天晚上有些不一樣。

  水晶球重新亮了起來,在秦樓看來,這是毫無征兆的。它時隔一年終於捕捉到什麽,裏麵又出現了一段新的影像。

  畫麵依舊有些模糊,但比之前的要清楚一點,秦樓能看到雪滿趴在床沿上,他裹了一件白色的皮毛披風,那毛茸茸的領子襯地他漂亮地叫人不敢直視。

  隻是,雪滿像是在抱著什麽人的,但是偏偏看不見另一個人的身形和樣子。

  這回的影像長了一些,秦樓甚至能聽到蕭雪滿的聲音。

  “不怕,不怕,我在這裏呢。”

  那熟悉的柔和的聲音叫秦樓一瞬間百感交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一回,這樣溫柔的話不再是僅對他說的了。

  認知到這一點之後,丟了老婆之後維持了一百餘年死水狀態的望天帝君覺得自己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