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必須決定

  他的表情十分的痛心疾首，仿佛我對自己很不上心，對這一認知，我也有些無奈。

  “林叔叔，如果我現在做手術的話，成功率是多少？”

  “按照你現在的狀況來看，也就是百分之五十對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過如果再遲一些的話，你這條命就真的被你自己折騰沒了。”

  這樣的話我似乎聽過無數遍。

  “嗯，我知道了。”

  其實對於這場手術我當然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沒有回來，害怕自己在手術床上失去生命，害怕我就這樣丟下媽媽和遇見還有我的家人。

  一旦有了這些顧慮以後，我就不敢去冒這個險，生怕離開他們。

  “知道你這孩子不想讓別人擔心，所以你的那個朋友也被我支開了，這件事情沒有瞞下去的可能，葉苒，如果過兩天你還沒有決定的話，那我必須要告訴你媽媽，明白嗎？”

  這話語已經有多少年不曾聽過，我有些哭笑不得，“林叔叔，怎麽這麽多年，您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就跟小時候一樣，我不願意打針，你就拿我爸媽來嚇唬我，最後都乖乖的不敢造次。”

  回憶起小時候，林叔叔嚴肅的神色也終於被溫暖的笑意所代替，他雙手插、進衣兜裏，露出一絲追憶的神色，“是啊，一轉眼就過了這麽多年，你和長清都已經長這麽大了，我總覺得一眨眼的時候，蕭也還在那個地方，偶爾我們會一起下棋喝茶，他有什麽煩心事也都來告訴我……”

  提到爸爸，他的話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識到什麽。

  我也微微低了頭，是了，歲月匆匆，我和哥哥已經張這麽多，可是爸爸也不在了。

  林叔叔突然走過來抱住我，那種感覺就像是爸爸一樣，很溫暖。

  “葉苒，我不想讓老蕭失望，如果他走後，我沒有照顧好他的女兒，我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去見他？”

  我沉沉的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艾琳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很多東西，都是很精致的盒子。

  我靠著床頭坐直了身體，朝她吟吟一笑，“辛苦你了。”

  “蕭總，平常你對公司的人那麽好，我隻是照顧你一下，這有什麽好辛苦的。”他說著，將手上大袋小貸的東西放在衣床邊的桌子上，然後像是打開寶貝一樣，“我剛才聽醫生說你是太過於勞累了，正好我媽媽熬了補身體的烏雞湯，我先給你送過來，然後再給我爸爸送過去。”

  我心頭一暖，剛看她跑進來的時候，手小心翼翼的抬著盒子的底端，像是拿著什麽寶貝東西的樣子，就讓我覺得很溫暖。

  “你爸爸還好嗎？”

  她低頭的瞬間我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難過，但是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卻揚著笑意，“嗯，隻不過醫生說也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我能做的也就是每天陪他了。”

  我心裏一酸，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很多，自然而然艾琳也沒有多少時間，所以我現在也能理解她前段時間為什麽會頻頻出錯了。

  “艾琳，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假，你好好的陪你爸爸吧，家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現在或許你陪在他的身邊，他還有撐過來的力氣，如果過了這段時間，後悔都來不及。”

  “可是現在公司也是非常時期……”

  “公司的事情總是有人在做的，可是你爸爸卻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這兩件事情是沒有可比性的。”我認真嚴肅的看著她。

  “嗯，我知道。”她點頭。

  “你放心，公司裏你的職位我會一直給你留著，你隻要好好的陪你爸爸就好，剩下的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

  雖然艾琳沒有再說什麽，但是我分明看到了她一閃而過的淚意。

  其實我向來不太會安慰人，所以便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這個湯聞起來就很香，阿姨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艾琳連忙又拿出碗給我盛湯。

  等休息好了之後，我才從醫院離開。

  但是腦子裏卻全都是林叔叔說的那些話。

  當這個決定必須要做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有多脆弱，而且根本就沒有刻意支撐的力量，腦子亂成一團，就連逃避都顯得困難。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我都沒有進去。

  包裏的電話開始響起來，我拿出手機，是老媽打過來的。

  站在我這個角度仰頭看，似乎還能看到她在窗子邊的剪影，頓時鼻子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才接了電話。

  “葉苒，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回來？今天臨寒也在這裏，做了一大桌子飯菜，現在就等你一個人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和雀躍。

  可是如果失去了我，她該怎麽辦？老天爺啊，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恍惚間，媽媽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我這才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抬手一摸臉，竟然已經有淚水滾落下來，“我現在就門口呢，我馬上回來，”

  反複的吐氣，吸氣，在手機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臉色正常，才踱步進屋。

  遇見圍在飯桌便，開心的不得了，老媽正領著她去洗手。我聽見廚房裏傳來水龍頭的聲音，“媽，這些又都是慕臨寒做的？”我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她點了點頭，眉眼間全都是笑意和雀躍，“就是啊，我想去幫個忙，這孩子也不讓。”她說完往廚房方向瞥了一眼，特意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你說，我現在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孩了，以前沒看出來他還會這些，葉苒，你可要把握住機會！”

  近兩日，可以說她對慕臨寒的誇讚也基本上是連綿不絕了。

  隻是慕臨寒的殷勤讓我有些看不懂。

  我洗了個手，進廚房去幫忙，慕臨寒回頭看了我一眼，眉眼淡淡的。

  “你是不是最近都很閑啊？”我毫不客氣的問他。

  “有一點，事情少了，神清氣爽。”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一邊順手把手上的盤子遞給我，“好了，這個端出去，我們可以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