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來而往

  他沒了張揚的語氣，爽朗的笑，很是低微的緩緩而道。

  我聽此，隨意敷衍了幾句，尷尬不已，隻能繼續悶著喝酒。

  他抓住我的手，製止住我繼續喝酒的動作，“女孩子應該少喝酒。”

  我低著頭，恍惚的盯著桌麵，最後沉沉的呼出一口氣，“對不起。”

  “其實我很高興。”

  “什麽？”我詫異的抬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歐博文英俊的麵龐掛著一絲俊朗的笑意，他鬆開我的手，把酒往他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些，“我很高興，能陪你到最後。”

  我心頭一動，漫過一絲苦澀，酒意也漸漸上了心頭，所以比以前多了很多話，“博文，其實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往我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我原本已經打算好，不會再牽扯到我身邊的人，我想，如果遇見必須有一個爸爸，如果我媽媽必須有一個女婿，那麽我可以將這一切交給一個陌生人，然後過著普通的生活。”

  “現在呢？”

  “現在？ ”我恍惚的笑了笑，晃了晃酒杯裏的酒，抬眸看著他，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現在，我們倆的人生大概都會牽絆在一起，而這一切對你來說，都不公平。”

  下一瞬，他突然起身，隔著半張桌子，冰涼的吻落在我的唇上，卻隻是蜻蜓點水，但是動作卻沒有變化。

  歐博文離我離得很近，他笑著看我，“那這就當是補償，葉苒，我要你明白，沒有公不公平，隻有願不願意，我現在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願意的。”

  我抬手撐著下巴，趁著醉意，也站起身來吻住他的唇，笑眯眯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性感的薄唇露出一個笑意，清澈的眼眶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歐博文故意說得曖、昧，“既然這樣的話……”

  還不等他動作，我已經坐回原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辱沒斯文。”

  如果人生已經這麽辛苦，隻要我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讓別人幸福的話，那麽我又何樂而不為。

  我大概是已經放棄自己了，我這麽想著。

  後來我們談論了一些生活，工作，我突然覺得，我跟歐博文有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很多話我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明白了。

  酒已經情不自禁的喝了很多，不知道幾巡過後，我已經醉到看他的臉都有些重影。

  我握著酒瓶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晃了晃手，“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啦啦啦啦~”

  歐博文背著我，像是在笑，“葉苒，我是真的很高興，能重新認識你，你放心，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照顧你，讓你幸福。”

  我聽得迷迷糊糊，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頰，“慕臨寒~慕臨寒~”

  這個名字順口就從嘴巴裏脫口而出，我摸著自己的心髒，喃喃自語，“我的心好痛，怎麽辦，好痛啊。”

  說著說著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人有兩種情況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第一種是睡著了以後，第二種是喝醉了以後。

  在這兩種情況下，人的思想，情緒，感情都處於無處安放的狀態。

  所以會變得很矯情，那些白天裏不願去想，不願去念的事情，也都會在這樣的時刻湧上心頭。

  就比如我現在，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背著我的人身體一僵，步伐停頓了一下。

  我摟著他的脖頸，輕聲道，“慕臨寒，再見。”

  等過了一會兒，他才如履從容的背著我往前走。

  後來，我已經記不得發生了什麽。

  醒過來的時候，鼻尖漫過飯菜的香味，我抬手遮住眼睛，擋住從窗子外麵投射進來的光線，等緩了一會兒，才起身穿衣。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從這簡潔而又獨特的裝修方式能看出來，這是歐博文的風格。

  從房間裏出去，我隨意把頭發給挽了起來，循著味道來到廚房，歐博文正在廚房很熟練的做飯菜。

  我看了看牆壁上的鍾表，我竟然一覺睡到了中午。

  簡直是罪過罪過！我拍了拍腦袋，努力回憶昨晚我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做什麽不該做的。

  但是腦袋空空，反倒是有些疼，我甩了甩腦袋，幹脆不去回想。

  “需要幫忙嗎？”我站在廚房門口探著身體問他。

  “你醒了？”他回過頭來看我，眸底含著淡淡笑意，“桌子上有熱茶，我剛給你倒的，緩解一下酒勁。”

  他說完，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腳上。

  “你……”

  我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子，醒過來就迷迷糊糊的。

  我有些尷尬，忙轉身，“我去穿鞋子。”

  還好他們家地上全都是地毯，不然這就得尷尬到天際去啊！

  我一邊心裏碎碎念，一邊趕緊小碎步的往房間裏走，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攔腰抱起，“你這樣容易受涼。”

  他清香的味道蔓延在我的鼻尖，我頓了一下，“我，我自己來吧。”

  “舉手之勞而已。”他笑。

  ……

  我以前從來沒有發現歐博文原來這麽會調、情啊。

  中午吃過飯以後歐博文接到醫院的電話。

  我聽不見電話那邊的人在說什麽，隻聽到歐博文時不時的點頭，然後又時不時的看了我一眼。

  等他掛斷電話以後我連忙問他，“怎麽了？”

  他放下手機，看著我，聲音裏含著笑意，“醫院那邊來電話說，明天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氣餒，盡管心裏十分的愧疚，甚至覺得對不起他。

  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用老媽的生命去換，我自私的沒有辦法跟他說，這個腎你可以不用換。

  我說不出口。

  反倒是歐博文，他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邊去廚房裏把剩下的菜給布置好，一邊招呼我坐下吃飯。

  “你嚐嚐我的手藝，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飯給女孩子吃呢。”他臉上帶著輕鬆而又愉快的表情

  可是我卻略微顯得有些凝重了，我埋頭吃著碗裏的飯菜，“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