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模棱兩可

  他麵上攜著一抹笑，恍若初次見麵時，他眸中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我朝他揮手，又指了指店裏，示意他先進去。

  他昂首點頭，便轉動方向盤驅車而去。

  我邁著優雅的步劃而入店裏時，左右張望，並沒有瞥見歐博文。

  便隨意找了一處近窗口的位置落坐。

  等了一會，我便瞥到歐博文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一邊給我打了個歉意的手勢。

  我揚起嘴唇，無聲的說道一聲，“沒事。”

  片刻後，歐博文掛斷了電話，麵上雖是極力想隱藏住陰鬱的神色，可仍是透露出些許在行為舉止上。

  我悠悠然的端坐，望著外頭陰暗的景色以及行色匆匆的行人，等他開口。

  歐博文沉默過後，在我聽來，聲調略帶壓鬱著道，“葉苒，其實我今晚找你，就是為了蕭氏現在努力爭取的文化街項目，我希望你能夠放棄。”

  我聽此，儼然的打量了下他，發覺他一副嚴肅認真嚴謹的模樣，絲毫沒有開玩笑的力度。

  便也就不明白了，我們做這個項目，是礙著柏業集團什麽事了嗎？他何必親自找我一趟，做最不可能的事情，說服我。

  我微微笑起道，“歐博文，你這是以個人身份還是以柏業集團的身份來告訴我這些話？”

  歐博文苦笑，低垂下的頭，我看不清他神情如何。

  可眼角瞥到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一根根在養尊處優而白、皙的手上，很是顯然。

  我忽的不想去計較這點小事了，便佯裝颯然一笑，剛蠕動口舌，想張口。

  便被他搶先道，“我是真的為了你好，不論是什麽身份，你知道的，我很欣賞你，你天生就適合這個行業，有著他人沒有的魄力。”

  我仔細一聽，便突自想到，這是欲揚先抑？後麵那些話我不敢苟同，我不過是被迫而已，商場上爾虞我詐陰謀陽謀，我寧可避而遠之。

  為了平和一下氛圍，我端起點好的咖啡一飲後，便轉移了話題道。

  “剛才你不知道你的口味，也就沒有幫你點。，你看看你要什麽，這頓我請，也期待我們還有下次相請。”

  他抬頭，愣愣的盯著我，好似非常之震驚。

  我淺淺一笑以對，將手中的菜單遞給他。

  我並非不懂，在商業上，隻有永遠的敵人，卻沒有永久的夥伴。

  可夥伴難尋，敵手易立，我自然不會樹立起一個之前還慷慨解囊幫過我們的對頭。

  無論他是否有苦衷或者真心。

  歐博文點了一瓶啤酒，一上來就朝著我幹杯。

  可惜我的是咖啡。

  他道，“幸好我們曾一起暢快淋漓喝過啤酒，也不會因為了如今你一手咖啡，而我點了度數最低的啤酒，且遺憾，隻能說是世事無常。”

  我知曉他這番話莫過於是對我們現下的關係做了一個鮮明的形象表達。

  我們再也不能無所顧忌的與對方碰杯，便在彈指一揮間，我們從友人的角色轉變成了對頭。

  我勾了勾唇。

  猶記得在出公司時，我上了一趟洗手間，望著鏡子裏的人兒臉色蒼白。

  便從包包中掏出一筒唇膏，塗上了一層蜜色的膏體，恰巧的是，那我第一次見他時唇上的顏色。

  我便徐徐道，“我覺得認識你還不錯。”懇切的語氣，真誠的神色。

  他抬眸，我們對視而上。

  我輕掀唇角，無視他今晚明顯不對的情緒，繼而道，“我聽說慕氏也想要插上一腳，你得到消息了嗎？”

  歐博文這才收斂了麵上的神情，不再呆滯的直直望著我。

  他眼神帶著透徹，我受不了。

  “這不是預料之中的嗎？我覺得挺正常的。”

  歐博文對慕氏的評價或者說是對慕臨寒的評論，出乎意料之外。

  給出了極其肯定的話語，想必也是有了別的渠道，能夠得知一些還未公開的消息。

  “你們之前遮遮掩掩的挺好的，但是這次文化街項目初選方案過後，都會透明公布出來。”

  我言下之意便是，不管他們再怎麽藏的隱蔽，也沒有什麽用處，總是會暴露在陽光底下的。

  “這次項目，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就算是有心做什麽，也沒辦法呀。”

  我聽著他將關係撇的一幹二淨的模樣，暗自磨了磨牙。

  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可是太快，我來不及去捕捉。

  我便應付道，“其實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想聽一下麽？”

  歐博文喝了一口啤酒，看著到底了，又開了一瓶，可渾身的酒氣卻是少之又少，眼神也不見渾濁。

  他裂開嘴一笑道，“是不是先聯合對付慕氏這個龍頭，也的確，有他在，對我們都不利。”

  我此話便是想將他拉到我這邊的陣營裏，他也是一點就通的人，一下子便領會到了我的意思。

  可我內心最大的擔憂便是，容子城的存在，他決不可能讓我們輕易合作，有他在，我就得研究一下了。

  容子城是個什麽樣的人，沒人比我更清楚，我是懶得去搭理他，可他人就是死皮賴臉的找茬。

  想及此，我便張口壓低聲調道，“你們公司的容副總，對我們蕭氏意見很大啊，要不然考慮到這點，我們早就又重新合作了。”

  雖然把慕氏掰倒後，我們鹿死誰手還未知，終究還是得翻臉的，在利益麵前，哪裏有人情可說。

  歐博文雙頭撐著頭，仿佛在思索。

  我也不急迫讓他做出決定，便轉頭望向窗外，路燈之下，重重疊疊的枝杈陰影，明明滅滅。

  今晚的月色真好，撒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暈黃，清清冷冷恍若迷、離。

  “葉苒，是我爸讓我爭取的，其中不乏我個人想法，但是為了公司再次壯大，我不得不這麽做。”

  我粲然一笑，“哦”了一聲。

  立場不同，不相為謀，我懂。

  我原就沒有對他抱有太大的希翼，此刻被拒絕了，也不至於太失望。

  隻不過相較於柏業集團，我愈發擔憂慕氏。

  文化街項目對我極其重要，可我愣是沒有一半的把握從慕臨寒手中搶過這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