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難盡。

  阿慫想著鴿了很久的電台，估計茅野栗子快被氣炸了。

  不過，既然都第六天了，四舍五入，湊個整吧，鴿個十天，一想到這裏，阿慫就瞬間失去了動力，準備上床睡覺了。

  關於小鳥梨花的事，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做到何種地步。

  但她一定在隱瞞著什麽，阿慫想讓她做出抉擇。

  即便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阿慫沒有看到過她吐露真心的那一刻。

  疑惑之際，line裏屈指可數的人，最後隻能看到唯一的一個女性ID——雪與花同開。

  櫻澤千雪的line，那天晚上交換的。

  ……

  “早上好，北上君。”

  車站旁，小鳥梨花小姐依舊亭亭玉立，發絲被春風撩撥，媚眼如絲。

  這種源自於內心深處的自信，真的會出現在一個普通相貌的人身上嗎？

  “早上好，小鳥桑。”

  “今天我們去哪呢？”

  “先去動物園吧。”

  沒事的，不管去哪裏，我們最終要到的地方隻有一個。

  “真是的，北上君早上都不整理自己的儀容嗎？”小鳥梨花湊近了阿慫，幫他整理外衣上的褶皺，亂糟糟的頭發被那纖細的手指梳順。

  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目，怎麽一大早就開始虐狗了？

  阿慫隨意地用手摸摸她的頭，假裝用摸頭殺來緩解剛剛曖昧的氣氛。

  可小鳥梨花並沒有遵從阿慫預想的那樣，惱羞地拒絕，反而是低著頭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小鳥桑。”

  “嗯。”

  “你該不會……”

  “不會哦。”

  可……你的神情上寫滿了堅決，那是隻有放下了所有擔子的覺悟才能做出的表情啊。

  你要放棄什麽呢？

  “嘛，今天才第七天呢，我們還有三個夕陽呢。”小鳥梨花展顏一笑，將笑容掛在臉上，可持續不到片刻就停滯了。

  她好像記得，阿慫並不喜歡她的笑容。

  “走吧。”

  阿慫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然地看著她的笑容。

  ……

  “哇！！！”

  “這麽興奮，你是第一次來動物園嗎？”

  “不是哦，可，這是我第一次和你來嘛……”小鳥梨花俏皮地眯眼，“所以說，我的很多第一次都給你了。”

  “哦。”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我難得說一次葷段子。”小鳥梨花似乎對他的反應很不爽。

  “因為和你實在不怎麽搭，違和感太重了。”

  “是嘛，那我對你來說，怎麽樣違和感才不重呢？”

  “嗯，會在寒風中等著我，明明覺得很冷，但依舊會用冰冷的手去焐熱我的手那種人。”

  小鳥梨花似乎對阿慫的奇怪的比喻很好奇，“為什麽你舉的例子都是這麽的形象？沒有特定的形容詞嗎？”

  “形容詞形容不出我想表達的情感。”阿慫皺了皺眉，“我當然也可以說，你應該是那種溫柔、按捺住熱情、將善意帶給他人的人，可總感覺……這樣你的形象太單薄了。”

  “好像是……我聽著你的描述，自己的腦海裏竟然出現了畫麵了。”

  不過……寒風中等待著的人麽……

  小鳥梨花竟然真的看到了，那個玉立在淩冽寒風中的弱柳身子，她按照約定的時間前往地點，可另一個人來遲了，即便如此，她依舊捂著圍巾，輕笑著開口：“我也剛到。”

  “很新奇的表現手法呢，北上君。”

  “是吧。”

  阿慫就很喜歡這種帶著畫麵感的形象，在這裏詞匯顯得無比蒼白，因為畫麵就已經印在你的腦海裏了。

  兩人在稀鬆的人流中隨意穿梭，越過一個個牢籠。

  “老虎麽……”

  阿慫在一個玻璃隔窗前停了下來，裏麵是一個迷你的公園，有幾隻體型龐大的老虎在打盹。

  “好凶哦，跟北上君一樣。”

  “拜托，我可不凶。”

  不過老虎嘛……傳聞天朝有能人也，單挑大蟲無懼，滑鏟斃之。

  這些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

  “老虎這種生物，進化的方向比人類強的多，不管是肌肉的強度與密度，都在體型框架下達到了進化的極限，這種被天眷顧的生物，竟然淪為了觀光的稀有動物。”阿慫發出感慨。

  “哼哼，可能是因為人類太聰明了吧，畢竟老虎即便到今天，已經沒有發展的勢頭了，可我們人類還在不斷地前進。”

  “可能吧。”

  “吼——”

  老虎那邊似乎在不滿地咆哮，發出了恐怖的怒吼。

  阿慫皺眉，不忘隔著玻璃朝曾經的百獸之王豎起中指，“也許你在你那片林子裏，是萬獸之上的王者，可現在你隻是個落平陽的狗而已。”

  “什麽陽？”

  “哦，我直接用天朝俗語中的‘虎落平陽被犬欺’直譯過來的，有些難懂也正常。”

  “咦……我一直以為你成績很差呢。”

  阿慫有些尷尬，這些東西在天朝那裏是家喻戶曉的俗語，隻不過用曰語翻譯過來就顯得有些高大上而已。

  不管說的是什麽屁話，隻要在後麵加個外國的人名或者典故都覺得高大上——（蘇）沃·滋基碩德。

  “嘛，感慨人類的智慧也好，對其他生物的沒落也罷，既然事已至此，緬懷過去的輝煌不如確定未來的方向。”

  阿慫用一句話結束了老虎的話題。

  “嗯哼哼……我要去看孔雀！”

  孔雀嘛……

  阿慫看著比老虎待遇更好的花園，心裏不自覺地代入了現實，果然可愛的家夥連住的地方都這麽好看。

  “孔雀會飛嗎？”小鳥梨花很驚喜地看著花園中的孔雀，“它應該是最接近神話裏‘鳳凰’的動物了吧。”

  “蜥蜴還像龍呢。”

  “唉，北上君，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是死敵。”小鳥梨花用手指指著他的胸，同時朝他送去白眼。

  “好吧，孔雀肯定會飛啊，而且很漂亮。”

  “有照片嗎？”

  “沒有。”

  “那你有辦法讓它飛起來嗎？”

  “不能。”

  小鳥梨花歎了口氣，“真遺憾。”

  阿慫也很抱歉地偏過頭，如果小鳥梨花是個天朝人，阿慫隻需要念出漢樂府的詩：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那麽心中都會有孔雀飛舞的畫麵。

  以及劉蘭芝對焦仲卿至死不渝的浪漫愛情故事。

  但很可惜。

  “還有什麽想看的嗎？”

  “嗯，大概沒有了，對了！還有熊貓啊！”

  對啊，還有這麽一個國寶沒看到的，阿慫竟然也提起了興致，他有些好奇這些被運往各國的小熊貓過的怎麽樣。

  “這麽多人嗎？”

  不，不是多人不多人的問題。

  阿慫又一次地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老虎和孔雀的居住地，連熊貓的五分之一都沒到好吧？

  熊貓擁有的是一整座竹園，還有假山河流，如果單看一角，還以為是天朝北方的哪個園林。

  “這就是世界級動物的待遇嗎？”

  憨態可掬的熊貓爬上了竹竿，翹著寬大的竹子正在悠閑地進食，而下麵的飼養員都快哭出聲了，生怕熊貓掉下來有什麽損失。

  看這人流量，如果熊貓出了什麽事，估計營業額就要砍半了。

  話說當熊貓其實也不錯嘛，在人們麵前哪怕是打滾都能引起歡笑，還不愁吃不愁穿。

  為什麽他就穿越到了北上身上呢？穿越到熊貓身上不香嗎？

  “卡哇伊～”

  小鳥桑的眼裏閃著星星，還一直拉著阿慫注意熊貓的一舉一動。

  “看啊，它要掉下來了！”

  “看啊，它平安落地了！”

  “看啊，它在看著我呢。”

  “我看著呢！別吵。”阿慫不爽地說道，真是的，他自己都沒能看幾眼呢。

  “聽說天朝川蜀熊貓很多啊！”

  “那是，川蜀人每人家裏都養著熊貓呢。”

  因為看著熊貓，所以就隨意地吹了下牛。

  “是嘛！那我以後要去天朝！我也要養熊貓！”

  小鳥梨花興奮地說道。

  “……”不會吧，她不會當真了吧，不會吧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