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張 談心
作者:在明明德89      更新:2021-01-06 10:21      字數:2166
  那天的晚餐也很豐盛,辣燉魚、拌野菜、還有河蚌粥,以往隻有兩三人的船艙裏圍坐著一家五口,滿滿當當的。

  飯後徐姚氏和桃兒去洗碗,徐正旺一臉嚴肅的要和徐明年談一談,杏兒就去了甲板上,躺在熟悉的地方看星星。

  細細的上弦月像是眉毛一樣掛在西邊的天空,星星像是被撒出去的糖一樣鋪在夜幕上,徐杏兒把胳膊枕在腦後,努力的想要找出有沒有認識的星星。

  努力了又努力,徐杏兒也沒找到號稱最容易辨認的北鬥七星。

  “小妹”,徐明年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她的身邊,也學著她躺了下來,隻是這裏位置不夠大,他將腿蜷起來又往徐杏兒這邊擠了擠,兩個人親親密密的挨著看星星。

  徐杏兒朝他笑了笑並沒說話,徐明年將她的小手抓緊,也不再說話。明亮的夜空下,小船在若有似無的浪花裏輕輕晃動,遠處的蘆葦蕩裏偶爾響起的一絲蛙鳴。

  靜謐的氛圍讓人很放鬆,落潮的湖水像媽媽推著搖籃的手,輕柔而又溫暖,隨著春風飄來的隱隱約約的花香卻勾著不讓她入睡,同樣放鬆下來的還有明年,他緊握著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滿腔的情緒也像是被月光融化了一樣。

  “小妹”,徐明年把胳膊蓋在自己的臉上,聲音悶悶的。

  “嗯?”徐杏兒的鼻音像是剛從夢裏回來。

  “家裏發生了這麽多事......”,徐明年的失落毫不掩飾,“爹娘怎麽就不告訴我呢?”

  徐正旺剛才把這些時日家裏的變故都告訴了他,徐明年由一開始的吃驚心疼到了現在的鬱悶和不解,家裏發生了這麽多事,可是他卻全然不知,爹失蹤的時候他在在學院裏,妹妹不見的時候他也在學院裏讀書,他總覺得自己書讀得不錯已經是個大人了,卻沒想到爹娘還是將他看成小孩兒,甚至用“不想耽擱他念書的理由”沒有使人通知他。

  “如果我在家,娘也不用什麽都自己扛,如果我在家,你也不會因著一時貪玩而跑丟”,徐正旺並沒有告訴他關於徐正澤的事,對於自己死裏逃生的事也是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

  隻是這樣也讓徐明年很是後怕,“小妹,你說我不去上學了,回來幫爹打漁怎麽樣?”

  徐杏兒這才歪過頭來去看這個沮喪的小少年,銀白色的月光投下來,映的他的臉也如玉一般,徐明年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射出脆弱的陰影,不安的顫抖著。

  他以前就習慣將自己的心事說給什麽都不懂的妹妹聽,剛才因為妹妹恢複了多少有些害羞。

  “我這兩年認識不少字,過幾年等咱家生活好點,我就去鋪子上做個學徒,怎麽樣?說不定還能幫避風塘的大家賣魚,嘿嘿”

  “你沒聽爹說,咱們要搬走了麽?”徐杏兒打破了她哥越發不切實際的幻想。

  “什麽?”徐明年睜開了眼,目瞪口呆。

  “爹跟你說了吧?這麽重要的事怎麽可能不告訴你”,徐杏兒淡定的說著讓她哥哥懷疑自己的話。

  徐明年堂皇的開始回想,其實他在他娘說“本來打算在設靈的時候再叫他回來”時候就已經完全慌了,後麵爹娘說了些什麽完全不記得了。

  “好...好像是說了吧?”徐明年不確定的說道,“不過這到底是什麽回事啊?”

  “爹得了洪少爺的賞識,要去田鳳山守山,咱家都要搬去那裏了。”

  “田鳳山?”徐明年知道這個地方,離小姨家也就是他上學的地方還要近一些,“什麽時候搬家啊?”

  他打定主意這次絕不要錯過了。

  “不知道啊”,徐杏兒覺得有點涼,翻個身起來對他哥伸出手,“說是要等洪少爺來接我們呢。”

  “洪少爺...”,徐明年作勢拉著她的手,左手卻在地上一撐就起來了,“杏兒你見過他麽?”

  “見過一次”,徐杏兒笑嘻嘻抓著他的手往船艙裏走,“怎麽了?”

  “洪少爺是什麽樣的人啊?”,剛才爹說自己是被洪少爺救回來的,現在妹妹也一直在說起,他的確有些好奇。

  “嗯...”,徐杏兒停下來想了下,她首先想到的是那夜他漫不經心的話語和滿是惡趣味的眼神,“挺可怕的。”

  “啊?”徐明年有些不理解,他聽爹說這個洪少爺雖然看起來像是十五六歲的體格,其實隻比他大三歲,比桃兒略小一些,怎麽在妹妹嘴裏就變成了可怕的人,“他欺負你了?”

  徐杏兒看了眼突然變得緊張的哥哥,覺得很好笑,“怎麽會呢?嗯...應該說是很聰明吧。”

  “好啦,哥你不要亂想了,起風了”,徐杏兒轉到徐明年的身後,推著他往船艙裏進,“快快,風好涼!”

  被徐家兩姐弟議論的洪少爺正在大口吃雞,桌上的燒雞被撕成一塊塊的,已經被消滅了不少,旁邊的青菜和白粥卻一點也沒動。他裸著上身,頭發也是濕噠噠的,水珠滴滴答答的從發梢滴露在地上,馮涼從外麵進來就皺起了眉頭。

  “少爺,不是說好不去那河裏遊泳了麽?”

  洪金寶把裝了青菜和白粥的碗盤往馮涼那邊推了推,“來,吃飯。”

  “少爺!!”馮涼無奈的坐下了,“咱明天就能回家了,怎麽你一天都忍不住。”

  洪金寶出生在船上,可以說從小泡在太湖裏長大的,幾天不下水遊一圈便覺得渾身難受,隻是他們現在住的旁邊的那河裏水草很多,金寶的腳裸還在恢複中,馮涼便不願他去遊泳。

  “不回去了”,金寶撕下雞腿扔給馮涼,又撕了個雞翅塞進自己嘴裏,“爹讓我們去杭州接人。”

  “對了,田鳳山上原來是有兩座房是吧?”洪金寶把雞翅在嘴裏轉了幾圈便把骨頭全吐了出來。

  “是...您前些日子不是說把一座拆了,另一座擴大些給徐家住麽?”,馮涼喝了口粥,“怎麽了?”

  “不拆了,兩座加緊都翻修好,你多找些人,在咱回來前做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