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以色侍君(六更求月票)
作者:
李三爺 更新:2020-09-05 18:45 字數:2314
西山的朝霞美得如畫,在晨曦中,漸漸地延伸,當觸及漫山遍野的綠時,好似點點碎光都成盛放的花朵。
抬頭可見,漫天的雲層上,那灑下的金光像火一樣的在燃燒著。
而那抹淡淡白,則被隱匿其中,變得微不足道。
紀少瑜睡到辰時才醒來,他揉了揉爆疼的腦袋,發現燕滄瀾站在不遠處。
“皇上?”
紀少瑜緊蹙眉頭,這才想起,昨晚他似乎昏倒在龍帳裏了。
燕滄瀾回頭,定定地看著紀少瑜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還疼嗎?”
紀少瑜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道:“還好。”
燕滄瀾環抱雙臂,詢問道:“昨晚你吃了什麽?”
“孫太醫說,你隻是飲酒不適,就像有些東西你不能吃,卻偏偏入了你的口。”
紀少瑜想了想,麵露苦笑。
他沒有什麽不能吃的,隻是茴香不能入鼻。
這件事知道的人實在太少,主要是他並沒有特意提起過。
昨夜…蔡方身上那股奇怪的酒味,或許就染了茴香的緣故。
“臣不能聞茴香的氣味。”
“這件事蔡方知道?”燕滄瀾問道,麵色陰沉。
紀少瑜點了點頭,有一次蔡方請他吃茴香飯,他拒絕了,說自己不喜歡茴香的氣味。
蔡方以為他那是托詞,用茴香整過他一次。
“你有沒有什麽要跟朕說的?”燕滄瀾問道,上下掃了一眼紀少瑜。
紀少瑜淡然一笑道:“就當是他故意戲弄微臣。”
“這件事追查下去,也會不了了之。”
茴香…現在應該已經找不到了。
燕滄瀾看著不以為意的紀少瑜,繼續道:“昨夜你留在龍帳裏,今天你從這裏出去,也許外麵就沒有那麽太平了?”
聽起來,是很嚴重。
不過紀少瑜理了理自己的大氅,玩味道:“可惜臣不是個女人,不然回家隻怕是交代不清楚了。”
燕滄瀾想笑,可還是忍著道:“你不在乎?”
紀少瑜詫異道:“在乎什麽?”
“皇上,君臣秉燭夜談是常事。”
“微臣先告退了!”
紀少瑜說完,準備離開龍帳。
燕滄瀾憋屈,虧他一晚上翻來覆去地想,將計就計後,如何跟紀少瑜把這件事說清?
結果呢?
紀少瑜根本就不在意。
燕滄瀾攔住紀少瑜道:“因為你在這裏,朕一夜未眠。”
“你現在就想走?”
紀少瑜回頭看了看被他壓皺的軟塌,認命地走回去慢慢理好。
他再次走回來的時候,燕滄瀾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上,臣先告退了!”
紀少瑜說完,便出了龍帳。
燕滄瀾看著他在龍帳外,竟然…竟然還大大方方地伸了個懶腰!
嘴角狠狠地抽搐幾下,燕滄瀾氣得大喊道:“來人,起駕回京!”
…
回京的路上,紀少瑜騎馬靠近蔡方,笑意頗深道:“昨夜,多謝你了!”
突然感覺被雷劈的蔡方:“…”
紀少瑜策馬前行,比大部隊先回京。
所有人一頭霧水,隻感覺有什麽東西已經變了,可惜他們卻抓不到轉變的風向。
…
回到紀府的紀少瑜心情很好。
他難得抱著兒子在正院裏曬太陽,麵容上一陣掛著淡淡的笑意。
趙玉嬌奇怪道:“你不僅回來得早,還這副偷著樂的表情?”
“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紀少瑜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撈著趙玉嬌的後腦勺。
二人額頭親昵蹭到一起,隻聽紀少瑜壓低聲音道:“你還記得之前你說過的鳳鸞宮之事?”
趙玉嬌傻傻地眨動著眼睛,心裏咯噔一聲,有些不敢問了。
結果隻聽紀少瑜繼續道:“多謝蔡方,我證明了一件事。”
“接下來,你就等著看好戲。”
趙玉嬌懵懵地望著紀少瑜,她不明白。
可紀少瑜卻道:“看過折子戲嗎?”
“雖然隻有一出,可卻精彩至極。”
趙玉嬌不知道紀少瑜在打什麽啞謎,不過麻煩事很快就來了。
…
三月二十九日,有禦史參奏紀少瑜在春獵之時,以色侍君,住在龍帳裏。
此消息一處,滿京城都處在一片嘩然之中。
不少人嗤之以鼻,並不理會。
到是紀黨被氣得夠嗆,恨不得把那個禦史抓起來大卸八塊。
可偏偏那個禦史有些來曆,乃是金陵封家的人。
金陵封家,祖上曾出過兩位丞相,是金陵鼎鼎有名的書香世家,說起來比大燕的百年曆史還長些。
偏偏這樣的世家,竟然跟蔡源結了姻親,真是讓紀黨氣得夠嗆。
皇上沒有處置封若祥,隻是壓下了折子。
可這個封若祥不知好歹,接連上奏。
時至四月初四,終於惹怒皇上的封若祥被關進天牢。
與此同時,幾乎整個金陵都受到震動。
封家也上下活動,希望能夠將封若祥救出來。
事情膠合到撕扯不清,封家請來了國子監祭酒田躍。
田躍門生眾多,鬧的聲勢也大。
一場龍帳風波,仿佛隻有罷免了紀少瑜才能平息。
…
蔡府,陰霾許久的天總算是放晴了。
蔡源拍著蔡方的肩膀,高興地誇讚道:“很好,利用封家點火,讓田躍那老家夥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局。”
“現在紀少瑜成為眾矢之的,皇上就算想保他也要先砍下他的一隻胳膊。”
蔡方笑不出來。
那一日紀少瑜離開西山時,了然一笑,仿佛連他想幹什麽都知道?
連日來,紀少瑜一直被動挨打,不曾還擊,像是一隻眯著眼睡的老虎一樣。
怕隻怕,他所謂的精密算計,在紀少瑜的眼中,不過是…笑話一場。
蔡方輕歎,淡淡道:“祖父不要高興太早了。”
蔡源聞言,臉色微微一僵。
片刻後,他沉聲道:“你就是顧忌太多了。”
“紀少瑜再厲害,他也會有弱點。”
“以色侍君這個汙名,他要如何洗?”
“封家的態度你也看見了,百年世家,以命相搏。”
“難道這還不足以取信天下人?”
蔡源說完,拂袖離去。
蔡方站在原地,抬眸看著屋簷下的燕巢。
這老燕巢也有三年了,看著還是完好無損的。
最怕的是,他以為築好的燕巢,實際上是燕巢飛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