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疏遠的緣由(二更)
作者:李三爺      更新:2020-09-05 18:44      字數:2302
  趙玉嬌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是半夜裏了。

  昏黃的油燈下,她爹娘都在床邊守著她。

  餘紅翠伸手探了探女兒的額頭,焦心道:“燒還沒有退呢?”

  “你快去把藥熱一下,朱郎中說這是驚熱,得兩三天才會好。”

  趙毅光坐到床邊去,把女兒抱起來。

  趙玉嬌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輕靠在她爹的懷裏,聲音沙啞道:“爹爹。”

  趙毅光拍了拍女兒的後背,抱著在油燈下走動道:“別怕,爹爹在這裏的。”

  “爹爹,我心裏難受。”

  “慌得很,還想吐。”

  趙玉嬌的臉色煞白中泛著烏青,身體發熱,可手腳卻是冰冷的。

  趙毅光心疼壞了,抱著女兒搖了搖道:“想吐就吐吧,別憋著。”

  腸胃裏百般不適,嘴裏苦澀得很。

  趙玉嬌不想吐在她爹爹的衣服上,想掙紮著下地。

  趙毅光放她下來,發現她身體都在輕顫的,尤其是雙手,抖動的幅度特別大。

  趙玉嬌雙手抓住她爹爹的前襟,然後出聲道:“爹爹,我今天看給二嬸家做衣櫃的那個人,他很壞。”

  “他在山裏沒有人的地方,在二姐的身上又掐又捏的。”

  “二姐說,明天也要讓他這樣欺負我。”

  “爹爹,我好怕啊。”

  趙毅光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看著小女兒煞白的臉色,眸光在一瞬間淩厲萬分。

  “今天他欺負你了?”趙毅光緊張萬分道。

  趙玉嬌搖了搖頭,虛弱道:“沒有,是我看見了,聽見了。”

  “我好怕,就跑回來了。”

  趙毅光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裏,連聲道:“不怕,不怕,爹爹會收拾他的。”

  “爹爹,明天他還會帶著二姐上山的,讓二叔去。”

  “二叔比爹爹凶。”趙玉嬌輕靠著她爹的肩膀,氣息微喘。

  她到底…還是不能…裝作視而不見。

  哪怕,趙玉婉對她,有著居心不良的惡意。

  如果對一個人,厭惡到不想再見,也不願落井下石。

  那便徹底地遠離吧!

  趙玉嬌閉著眼睛,在心裏惆然長歎!

  …

  二月初二,清溪村發生一件大事。

  趙虎成把家裏請來的木工親戚薛東陽打得頭破血流的。

  說是薛東陽偷了他家的銀子。

  因為這件事,趙虎成遷怒楊春蘭,還把楊春蘭送回了娘家。

  眾人以為這件事會鬧大,可楊春蘭在娘家待了三天以後,灰溜溜地回來了。

  而那薛東陽被打跑以後,更是再無消息。

  回來的楊春蘭尋了個由頭,狠狠地把趙玉婉教訓了一頓。

  趙玉嬌在東廂房裏,聽見她奶奶趕去護著趙玉婉的聲音。

  這一刻,趙玉嬌終於有些明白,她爹爹為什麽一直努力維持著兩家的平靜。

  …

  縣試在即,紀少瑜卻發現玉嬌不再來找他了。

  就算他去趙家,玉嬌也會下意識避開他。

  這樣的感覺讓紀少瑜有些不安。

  別說是紀少瑜不理解, 就連趙玉書和趙玉嬋都不理解。

  到是趙毅光私下跟紀少瑜道:“玉嬌漸漸大了,不好意思再繼續黏著你。”

  “你縣試後,還有府試和院試,等到都考完了,又要一心專研學業。”

  “以後玉嬌不去找你,你也不必再特意過來找她,老師會教她讀書寫字的。”

  紀少瑜心裏十分失落,可他更清楚,這一切的轉變都是有緣由的。

  連老師都不願意跟他說的緣由,隻怕玉嬌更不會告訴他了。

  思來想去,紀少瑜也隻能聯想到那個被趙虎成打得頭破血流的薛東陽。

  他從趙玉書的嘴裏知道,趙虎成家的木工活還沒有做完。

  既然如此,薛東陽不可能在不能走掉的情況下偷趙虎成家的銀子。

  而且事發的前一天,玉嬌就生病了。

  什麽情況下,薛東陽被狠狠教訓卻忍氣吞聲?

  又是什麽事情能讓老師讓他不要再可以接近玉嬌了?

  紀少瑜越想越驚心,他連夜趕往薛東陽家,哪怕第二天一大早要去縣城趕考,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

  薛東陽是楊春蘭的表弟,住在小河村,距清溪村有三十裏遠。

  他仗著自己會做木工,攢了些錢就自己蓋了房子搬出去住。

  前幾日被趙虎成打得很重,回來的後又不敢讓家裏人知道,他把門從外麵鎖上,自己從後門進屋,再把後門也給抵死。

  讓人以為他根本沒有回來過。

  大半夜被菜刀拍醒的時候,薛東陽魂都嚇沒了。

  房間裏烏漆嘛黑的,他隻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邊,而那個人拿著一把冰冷的菜刀,正拍打在他的臉上。

  “誰…誰…”

  “你想幹什麽?”

  “你做了什麽讓趙虎成想你的命呢?”黑暗中,冷戾的聲音絲毫沒有溫度可言!

  薛東陽嚇得魂不附體,磕磕碰碰地道:“英雄饒命,趙虎成給你多少銀子,我雙倍給你!”

  “不不不,三倍,我三倍給你,求你繞我一命。”

  “嗤,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麽讓趙虎成想要你的命?”黑暗中,那菜刀拍打在薛東陽臉上的感覺更重了。

  薛東陽渾身顫抖,憋不住尿意,一下子便尿得滿床

  都是。

  隻聽他驚慌道:“我沒有偷他家的銀子,不過是摸他家姑娘幾把而已。”

  “真的,就隻是摸了幾把,剛好被他看見了。”

  “趙玉婉?”黑暗中,那冷戾的聲音清晰極了。

  薛東陽狂點頭,連聲道:“我也不敢亂來啊,就是手賤摸了幾下。”

  “別的我什麽也沒有做。”

  “隻有趙玉婉嗎, 你還有沒有碰過別的姑娘?”冰冷的菜刀從薛東陽的脖子上劃過,薛東陽都能感覺到他的血流正慢慢地進領口裏。

  巨大的恐懼好似要撐破心髒了,薛東陽瞪圓了眼睛,整個人在瀕臨死亡的恐懼中掙紮道:“沒有了,沒有了。”

  “英雄,那趙玉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她還讓我欺負那個叫趙玉嬌的。”

  “什麽時候說的?”菜刀又逼近了一分。

  “前…不不,是我被打的前一天下午。”

  “嘭”的一聲,刀背敲在薛東陽的後頸,極度驚恐的薛東陽頓時昏了過去。

  破了的後窗灌入陣陣寒風,站在床邊的那個人影用力將菜刀砍進床架,然後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