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多喜歡
作者:
李三爺 更新:2020-09-05 18:44 字數:2211
趙玉嬌快速地抹去眼淚,然後看著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公子,忍不住問道:“大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宋子桓挑了挑眉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哦,你為什麽想知道我的名字呢?”宋子桓問她,笑得眉眼和煦。
“因為你救了我啊。”
“大哥哥,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知道。”
趙玉嬌仰著頭,一雙荔枝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讓看見的人都忍不住為之心軟。
“我姓宋,叫宋子桓。”宋子桓笑了笑,準備離開。
“宋子桓?”趙玉嬌呢喃,這個名字,似乎太過熟悉。
此時的紀少瑜緊緊地盯著玉嬌,絲毫不想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隻見玉嬌瞳孔猛然一縮,片刻後,她不敢置信地仔細打量著宋子桓。
紀少瑜的腳忽然往後退了半步,手也不自覺地握了起來,這細微的動作卻讓宋子桓察覺了。
玉嬌不可能知道,誰是宋子桓!
除非…她死後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這個認知讓紀少瑜的心仿若高懸而落的石頭,終於砸在了實地上。
可因為石頭懸得太高,砸得太重,讓他覺得周身震動,無法言語。
倘若那麽多孤寂的日日夜夜,他不是一個人?
倘若那些深藏的情愫,她並非不知道?
倘若她洞悉他的一切,重來後卻依舊將他推向趙玉婉?
那麽是不是證明,她心裏從頭到尾,都不曾有過他?
現在的一切,所鑄造的親密假象,是不是都因為她知道他的將來,所以才心甘情願妥協?
紀少瑜忽然一把抓住趙玉嬌的手,然後將她往懷裏一帶。
他幾乎沒有給她任何掙紮的機會,一瞬間抱起來,就朝著擁擠的人潮走去。
趙玉嬌慌忙地從他的肩上探頭,朝著宋子桓喊道:“子桓哥哥,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我姓趙,叫趙玉嬌。”
宋子桓站在原地,他犀利的目光緊鎖著那遠去的兩人,心裏滿是狐疑。
他被人設計,害當今長公主殘了一條腿。
家人為了保他,送他遠離京師千裏之遙。
順昌府治下,祥寧縣縣令,年幼時曾拜他三叔為師,頗有些師徒情誼,因此才在此棲身,準備好好念書。
可剛剛那少年看他的目光,先是驚詫,後是警惕。
那小女娃聽聞他的名字後,還一度不敢置信。
他姓宋,名雲川,字子桓。
在京城裏,知道他表字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更別提,這鄉野之地,竟然會有人聽聞他的名字而露出異樣的表情。
…
趙玉嬌確實震驚極了。
宋子桓這個名字,她之所以熟悉,那是因為紀少瑜與幕僚相商事宜時,總是愛提到。
先帝臨終托孤的那一夜,她看到了兩個權臣的傾軋較量。
一個先帝信任的首輔之臣。
一個今上信任的舅父之親。
也是那一夜,她從宋子桓的嘴裏聽見了一個她熟悉萬分的名字。
“你以為,趙玉婉死了就結束了?”
“紀少瑜,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宋子桓說完這兩句話以後,便走了。
她看著他孤冷的背影,像是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在黑夜裏穿行。
也是那一夜,她聽見紀少瑜冷嘲道:“你說的對,真正該死的人是我!”
往事如煙,風吹既散。
趙玉嬌並不敢肯定,這個救她的人,就是朝堂上備受新皇崇敬的譽國公。
隻不過,那矜貴不凡的體態,那濃密相似的眉峰,以及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太像了。
…
紀少瑜抱著趙玉嬌一直走到來時的山頂,這才將她放下來。
山頂清寒,風聲陣陣。
趙玉嬌看著紀少瑜冷肅的臉龐,狐疑道:“少瑜哥哥為什麽要生氣?”
紀少瑜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為什麽要生氣?”
趙玉嬌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紀少瑜。
片刻後,紀少瑜突然直溜溜地盯著她道:“大街上隨便遇到的人,你問人家叫什麽名字?”
“毫不相幹的一個人,你竟然告訴人家你的名字?”
“趙玉嬌,你說我為什麽要生氣?”
趙玉嬌傻眼地望著紀少瑜,倘若不是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紀少瑜根本不知道宋子桓是誰?
她都要懷疑,紀少瑜是認識宋子桓的了。
哪有人因為一個孩子的言行失當生氣的?
“對啊,不相幹的一個人,以後說不定也遇不到了,少瑜哥哥為什麽還要生氣?”
趙玉嬌繼續問道。
紀少瑜覺得乏力極了,解釋什麽?
或許她什麽都懂,卻裝作什麽都不懂!
那樣的解釋更顯得徒勞無力。
可若是她真的什麽都不懂呢?
不懂宋子桓曾經為了她都做過什麽?
不知道曾經他又為她追悔過什麽?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他的猜想,什麽魂魄相伴?
如果她死後一直在他身邊,就該知道是誰害了她的。
可她不知道,不是嗎?
紀少瑜苦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後慢慢蹲下身去。
他握著玉嬌的小手,將她攬入懷中道:“對不起,少瑜哥哥不該發火的。”
“少瑜哥哥隻是太自責了,差點害你出事。”
“那個人他救了你,你問他的名字,你告訴他你的
名字,誠心謝謝他,這些都是對的。”
“是少瑜哥哥過激了。”
趙玉嬌還是一團狐疑,不過紀少瑜這樣誠懇地跟她道歉,她便不好再說什麽。
趙玉嬌拍了拍紀少瑜的後背,柔聲道:“少瑜哥哥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的,剛剛也嚇到你了。”
紀少瑜圈住玉嬌的手緊了緊,聲音緩慢道:“玉嬌,你喜歡少瑜哥哥嗎?”
趙玉嬌聞言,不假思索地回道:“喜歡啊!”
“有多喜歡呢?”
“比喜歡我親哥哥還要多一點。”
“嗬嗬,是嗎?”
“那很好!”
紀少瑜閉上眼眸,突然連心痛都感覺不到了。
隻是好像墜入無盡的深淵,任那狂襲而來的寒風,徹底將他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