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窗外正大雨滂沱，西餐廳內卻安靜地像是另一個世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坐在窗邊，出神地望著窗外路麵上匯集的急流，心中有些埋怨這隱天蔽日的大雨。

  為了今天的約會，她特意穿上了平時怎麽也穿不出來的白色禮裙和高跟鞋，卻沒想到這不識相的雨卻怎麽也不肯停。

  更加令人擔憂的是自己發出的邀約信息遲遲沒有收到回複，要是他沒有看到，自己醞釀許久才鼓起的勇氣可不會有第二次了。

  又等了一會兒，年輕女人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手機。

  手表顯示的時間已經超出預定時間十五分鍾了，手機也沒有受到任何消息。

  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年輕女人再次屏退了侍者，眼中的期待和喜悅已經變成了失望和落寞。

  “就這樣吧。”

  看著窗戶上倒映出的妝容精致的自己，她歎了口氣，收拾起手包，準備離開。

  正當她準備起身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優雅地走到她身旁，彎下腰，朝她遞出了一支鮮豔的玫瑰。

  “抱歉，我來遲了。”

  衣著得體的男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有時候，女人也並不難哄。

  在看到那張溫和熟悉的臉時，年輕女人立即變得滿心歡喜，所有的抱怨和不滿全都一掃而空，矜持地接過玫瑰，麵露微笑，兩腮酡紅。

  “夏橙，昨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年輕女人懷著甜蜜的心情，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盒子。

  “啪”

  “夏橙”一把將盒子打翻在地上，無視對麵表情有些凝固的年輕女人，扯了扯領帶，自顧自地說道：

  “我果然還是不擅長演這種煽情的戲碼，連一分鍾也堅持不下來......說說吧，你想怎麽死？賤人。”

  “你...你說什麽？！”

  年輕女人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獰笑著的男人。

  她似乎能聽到自己內心崩塌的聲音。

  “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自作多情的賤人，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吧？別搞笑了，就是當小三也輪不到你啊。”男人從懷裏摸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嘴角勾勒出一個幾乎扭曲的弧度。

  僅僅一瞬間，女人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心如死灰。

  恍然間，她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荒謬和不真實，很像是一個玩笑。

  不過即使是個玩笑，好像也不值得被原諒了。

  ........................................

  “橙哥不會不來了吧？雖然已經幾年沒見麵了......”

  蓉城大學城，一家奶茶店的屋簷下，一個女生正滿眼焦急地朝大雨中打量，手裏提著一個已經被雨水浸濕的禮品袋。

  忍住打電話的衝動，女生走進奶茶店，準備再點一杯奶茶。

  “叮咚”

  手機的信息提示讓女生心頭一喜，急忙拿起來一看，結果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雖然是陌生的號碼，但是內容卻意外地喜人：

  “小妹，去街對麵，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是橙哥！”

  看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女生幾乎高興地跳腳，顧不得瓢潑大雨，就這麽抱著禮品袋衝進雨中。

  她在雨中跑了好一會兒，衣裙已經被雨水浸透，按道理早就應該到了街對麵才對，可是那熟悉的街道卻好像很遠很遠，無論怎麽奔跑也沒有絲毫的接近。

  恍然間，朦朧的雨中出現了一些奇怪的黑影，正在緩緩朝她靠近，雨中傳來的怪笑聲嚇得她一個踉蹌撲倒在沒過腳踝的急流中。

  “橙哥...你在哪兒......”

  忍痛站起身來，奮力奔跑著，女生帶著哭腔喊出一個名字。

  ...................................

  “阿嚏！”

  開著因為采風需要而購買的二手剃須刀牌汽車行進在雨中，夏橙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

  “菲麗希爾又在咒我了。”吸了吸鼻子，他把車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秋天裏罕見的大雨著實有些陰冷。

  “橙子，你昨天沒有看手機嗎？”

  坐在副駕駛，把玩著夏橙手機的C.C問道。

  “一些運營商發來的垃圾信息，有什麽好看的？”

  由於菲麗希爾發出的兩個莫名其妙的地點，心中忐忑的夏橙決定去那兩個地方看看，不過由於大雨，能見度很差，他開了一個小時也沒走出多遠。

  “很顯然，你錯誤估計了自己，這讓你錯過了很多東西，”C.C把手機屏幕朝向夏橙，“甚至是親情，以及愛情。”

  瞟了一眼手機的信息，夏橙大驚失色，把車停在路邊，接過手機，一一翻看著自己錯過的信息。

  “橙子，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我在我們上次見麵的那家西城區的西餐廳預定了位置，一定要來哦！”

  ......

  “哥，生日快樂！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明天下午在大學城見哦！（不見不散）”

  迅速瀏覽完這些一個也不能錯過的邀請，夏橙立即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詞：

  “城西區西餐廳、大學城”

  這不正是菲麗希爾在反派聊天群中發出的兩個地點嗎？！

  “叮咚”

  這時，聊天群的禁言突然結束，立即有人發言：

  “嘻嘻嘻，終於發現了嗎？創造主大人，你的時間不多了哦。”

  “呲溜...這個叫白梨的小姑娘長得真水靈，皮膚摸起來像是絲綢般順滑，我已經快等不及了！”

  “是呢是呢，我對會呼吸的女孩完全沒有抵抗力”

  ......

  “這群混蛋！”

  看著這群由自己創造出來的反派角色不停的汙言穢語，夏橙憤怒地把手機砸在方向盤上，車子歡快地鳴叫了一聲。

  啟動車子，夏橙狼狽地從座位下找回手機，懷著一絲僥幸撥打出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那頭傳來的是一個令他靈魂都要顫栗的聲音：

  “做出選擇吧，創造主。”

  “就像你當初讓我選擇殺死妹妹，還是殺死愛人那樣。”

  夏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手機，大喊道：

  “放過她們！她們是無辜的！你要報複就來報複我吧，我願意承受一切！”

  “不愧是創造出我的創造主，在某些方麵，我們竟然有著類似的思維和決斷力，”電話中縹緲的女聲略微停頓，“不過作為我的創造者，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所有的性格，都被你如同隨筆一般描繪在紙上，是你，造就了殘忍且偏執的我。”

  夏橙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就已經被掛斷。

  停在去往大學城和西城區的交叉路口上，悶雷響動的大雨中，夏橙心如刀絞。

  作為菲麗希爾的創造者，他絕不會懷疑那個女人的殘忍程度，她所做出的威脅絕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她真的會殺人！

  這也就意味著——

  夏橙必須從愛情和親情中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