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盡是不規則的圖形。

  朝著陸州落下。

  陸州右手往桌上一放。

  砰！

  以拳頭為中心，出現了一道元氣波動，蕩漾開來。

  利刃變回酒水，灑落在地。

  陸州的護體罡氣也將酒水擋在外麵。

  淅淅瀝瀝。

  又是一招結束……

  結果不言而喻。

  龔元都的眼皮子跳動了下。

  這一招是他在劍墟中經年累月，苦心鑽研而出的劍道。化萬物為劍……卻沒想到，被陸州輕易破解。

  附近觀看的眾人，已經看不懂了。

  他們所能做到的，頂多就是凝氣成罡……酒水之類的，怎麽能形成劍罡？

  酒又不是純粹的水，極致的低溫，可以迅速凍成冰錐或者利刃。

  冷羅開口道：“罡氣形成空心，包裹酒水。這對元氣成罡的控製入微，要求很高。”

  “原來如此。”花無道拱手。

  修行者利用天階武器，進攻對手，便是將罡氣環繞全身，或者武器，形成剛強大力量。

  水流這樣的物體，硬度不夠，不具備太大傷害性，也就沒有修行者會在這方麵上下功夫。

  隻是沒想到……龔元都可以輕鬆做到。

  更沒想到，閣主可以輕鬆化解。

  “第三招……”

  龔元都向後退了數步……雙臂展開。

  四周瞬間出現數道劍罡。

  看到這一幕，小鳶兒扁嘴道：“不是說通玄隻能保持兩道劍罡嗎？耍賴！”

  龔元都看也沒看，而是說道：

  “丫頭，誰告訴你，我這不是兩道劍罡呢？”

  “嗯？”

  那些劍罡圍繞龔元都旋轉了起來。

  仔細看過去。

  劍罡像是小手指一樣細小。

  而且越來越小……一分二，二分四……每次分開，都會變小一倍，數量越來越多。

  冷羅搖搖頭：“我始終認為，兵貴精，不貴多……花裏胡哨，沒有意義。”

  龔元都不以為然：“多則成陣！”

  數不清的劍罡，像是一根根金針似的，形成了劍陣。

  “這樣也行？”眾人滿臉無語。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通玄的認知。

  嚴格來說，這的確不是通玄境修行者所能施展出來的劍陣。畢竟，龔元都的見解，閱曆，經驗，操控能力，都是登峰造極的水準。

  “這一套劍陣，乃是我在劍墟中日夜觀察七絕陣所得。”龔元都自豪地道，“不知姬兄能否破此陣？”

  七絕陣？

  眾人聽了再次無語。

  這特麽一點臉皮都不要了。

  劍墟之中參透了那麽就的東西，跑過來，張口要求閣主在很短的時間內破解……

  論道，有這麽論的嗎？

  最公平的論道，不應該是站出來打一架嗎？

  花無道老臉一紅，這一幕像極了當初的自己……那時他研究了二十年的龜縮，要求閣主破解。現在想來，愚不可及，太幼稚了。

  堂堂北都劍道天才，也會泛這樣的錯誤？

  劍罡落地……形成七星連體。

  密密麻麻，散發著微弱的金光。

  若是以元神劫境的修為來看，稍稍跺腳，這劍陣便會破碎。問題是要以通玄的修為去破，便有些難了。

  冷羅看得直搖頭。

  潘離天說道：“兵的確貴精，但若是貴多的同時再貴精……就可怕了。老冷，你說呢？”

  “？？？”冷羅。

  老東西一天不抬杠心裏就不舒服……

  ……

  陸州巋然不動。

  右手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左手翻轉如意。

  輕輕一推。

  整個人連帶桌子，向後移動了半米，離開了劍陣。

  “雞肋劍陣。”陸州淡然開口，給出了他的評價。

  “嗯？”

  “本座不在陣內，卻可以隨時攻擊你。”

  手掌翻轉向上，兩道劍罡懸浮，異常奪目。

  “……”

  龔元都踉蹌一退。

  隻覺得胸口有些悶……

  突然間遭到如此無情的言語打擊，有點接受不了。

  他苦苦研究了這麽久的七絕劍陣，想法，精妙，理論，一應俱全，甚至也實現了。唯獨忽略了一個事實——對手不進來。

  他所做的所有研究，都是假設對手已在陣中的情形。

  如此以來……再玄妙無比的劍陣，都隻是雞肋一樣，沒有意義。

  看到他這幅樣子。

  眾人噓唏不已，搖頭歎息。

  修行界中，不乏這樣癡迷於研究的天才，再夯實的理論若是沒有無數的戰鬥實驗做檢測，終究枉然。

  龔元都右手一握！

  呼！

  一陣風卷起。

  地麵上的微型七絕劍罡，隨風飄散。

  龔元都閉上了眼睛。

  沉默不語。

  眾人看得奇怪，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陸州放下酒杯，緩緩起身，負手而立：“放下執念，大限還很遙遠……本座年長於你，絲毫不懼大限……本座可以給你個機會。”

  “機會？”

  龔元都睜開了眼睛。

  再次正眼的時候，他的雙眼已經有了血絲。

  “本座可以保你活過這最後百年……”陸州淡淡道。

  至於突破大限……他沒這個把握。

  修行界中任何人都沒這個把握。

  這次閉關，冒出的很多疑問，亟待一步步理清解決。

  “不必了。”

  龔元都的回答，讓眾人感到意外。

  這時，他渾身的元氣暴漲了起來。

  不再是通玄，而是有通玄不斷攀升，凝識，梵海，神庭……直至元神！

  “最後一招……”龔元都目光直視陸州，“請賜教。”

  他渾身的氣勢已經說明，這一招的對決，不再是通玄，而是全力以赴。

  甚至，殊死一搏。

  嗡！

  一座高不見頂的法身出現。

  在法身的周圍，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劍罡飛旋。

  一時間，整個魔天閣都被劍罡環繞……

  冷羅和潘離天抬頭，而後搖頭。

  花無道腳踩印，將眾人籠罩其中。

  唯獨陸州，處於道印之外，負手而立。

  龔元都腳踩青石地板！

  整個人直逼法身頭頂。

  法身匯聚能量！

  同時龔元都雙掌疊放。

  咻，咻咻……

  劍罡不斷匯聚。

  這是要殺人啊！

  他們都沒想到龔元都會突然出招，全力以赴。

  然而，正如端木生所言，修行界中，哪有什麽絕對的公平可言。

  萬千劍罡，在法身和龔元都的同時操控下，澎湃如山倒！

  仿佛整個金庭山的元氣都被他這座巨大的法身吸引了過來。

  林間鳥雀四散而逃。

  方圓千米範圍內的空氣翻湧了起來，雲卷雲舒。

  劍罡匯聚的瞬間，朝著陸州激射而去。

  “師父！”

  “閣主！”

  就在萬千劍罡抵達陸州眉心之時——

  陸州淡漠開口：“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