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羲和不禁啞然失笑，說道：“如果白塔不與陸閣主聯合，陸閣主打算怎麽做？”

  “老夫做事，從不強人所難。選擇權在於你。”陸州說道。

  藍羲和輕輕點頭，說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我都死在獸皇手中。你有打算安排好魔天閣的未來嗎？”

  她的言語中充滿了不自信。

  可能是三招過後吃了敗績，加上大冥在背後虎視眈眈，讓這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無敵於天下的她，信心崩塌。

  “沒有如果。”陸州撫須道，“獸皇很強？”

  在他看來不管是什麽凶獸，都是一張卡的事，甚至不需要強化版的致命一擊。

  藍羲和輕聲一笑：

  “我猜對了。陸閣主對凶獸的了解，的確有限。”

  陸州不否認。

  藍羲和繼續道：

  “獸皇之所以稱之為獸皇，一方麵是它們擁有號召凶獸的能力。隻要它在，所有的凶獸，都會為了它前仆後繼而送死。與人類不同，人類充滿了貪婪，恐懼，與懦弱。

  “另外一方麵，獸皇至少擁有四顆命格之心……”

  她用很輕鬆的語氣說完，抬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明月。

  這最後一句話，卻讓陸州心中驚訝……

  “四顆命格之心？”陸州疑惑。

  藍羲和輕輕一躍，懸浮空中，說道：“這僅僅隻是獸皇而已……據我所知，比獸皇強大的凶獸很多。你我不過是千界十二命格，在這之上還有至尊，人類至尊都無法奈何的凶獸，能不強嗎？”

  這……

  的確很強。

  但，老夫能慫嗎？

  “人類既然有至尊存在，為什麽不庇護人類？”陸州疑惑。

  藍羲和輕輕搖頭：“很難想象這個疑惑出自陸閣主。先不說人類至尊，陸閣主覺得，大棠的皇帝要怎麽做，才能徹底杜絕底層普通百姓之間相互殘害？”

  答案顯而易見，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每天都有人在死，哪怕律法寫明了不允許殺人，不允許偷盜，不允許犯法……依然會有很多人，觸及禁區。

  也許十二命格，在至尊的眼中，不過是一隻螞蟻罷了。

  陸州看了一眼藍羲和，見她目光如水，不知她在想什麽，說道：

  “你隻有三年壽命可活，沒別的辦法？”

  藍羲和搖搖頭。

  陸州繼續道：“老夫這裏有一塊萬年青蟬玉，內有五千年之壽。”

  “聖物對我無用。”藍羲和再次搖頭。

  如果連聖物都沒用的話，那麽就真沒辦法了。

  “人類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你沒有想過衝擊至尊？”陸州說道。

  “太遙遠了。”藍羲和說道，“或許，隻有未知之地的修行者掌握了晉升至尊的修行之路。”

  陸州沒有說話。

  這時，藍羲和向上懸浮。

  夜色漸濃。

  已至深夜。

  “時間不早了，陸閣主……對付獸皇和大圓的事，請容我考慮。”藍羲和說道，“再見。”

  陸州沒有阻攔。

  藍羲和虛影一閃，消失在天際，不知去了哪裏。

  白塔在紅蓮留的符文通道不少，黑蓮隻會更多。

  那麽……

  大圓的人類修行者會在什麽時候進入角鬥場呢？

  陸州返回養生殿。

  盤膝而坐，重新進入修行。

  天微微亮，他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微光，喃喃自語道：“獸皇至少有四個命格之心……這反而是好事。”

  擊殺難度雖然比想象中的高，但提供四個命格之心……這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命格代表生命，是比心髒還要重要的東西，換言之，要殺掉獸皇，則需要四張致命一擊。

  現在一張致命一擊是四萬，不考慮漲價的因素，殺一個獸皇，就得十二萬功德。

  “這似乎是目前最輕鬆，最劃算的手段……”

  說到底，對道具卡的依賴太高了。

  實力的提升還是慢了一些。

  見時間還早，陸州閉上眼睛，繼續修行去了。現在他隻是七命格修為，要晉升八命格，還需要境界上的穩固。

  ……

  天大亮。

  陸州默念天書神通，觀察各地的情況，第一個選擇的目標是江東道，也就是諸洪共所去的地方。

  神通一開，雙眼泛著藍光。

  畫麵出現——

  諸洪共穿著厚重的盔甲，站在城頭上，喊道：“放箭……都是一些垃圾飛禽，怕什麽？”

  咻咻咻，城牆上的巨弩發出道道弩箭，將天空中的低階凶獸盡數殺死。

  城牆之外，凶獸的屍體，堆積如山。

  但巨弩也浪費了不少。

  在他的身後，站著不少的修行者，紛紛無奈地搖頭。

  “八……八先生，這麽打下去，弩箭用完了，就不好對付了。我們的人已經去無盡之海探明，海獸五日內必登陸。這些武器，最好留著。”守城官終於忍不住，躬身開口道。

  “你不早說？來……你指揮。”諸洪共將身上的盔甲解開，熱得一身是汗，往牆上一靠，說道，“我來都有一陣子了，你們又不說話，我隻能瞎指揮了！”

  諸洪共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擺出一副我是大智慧的模樣，看著眾人。

  守城官笑道：“您是京都的大官，陛下欽定，又是修行大能，我們豈敢越俎代庖？江東的老百姓，還指望您守護呢。”

  諸洪共擺手道：

  “不用這麽拘謹，我不懂宮裏的那一套。指揮是你們的長處。抵禦凶獸是大家的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守城官心悅誠服道：

  “沒想到八先生如此胸懷，是我等小人之心了！”

  “小事。”

  見諸洪共如此好說話，後麵一名修行者大著膽子問道：“宮裏的人說魔天閣的修行者各個驍勇善戰，八先生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界？”

  “開眼？”諸洪共的盔甲已經完全脫掉，“好！老子就讓兄弟們開開眼！”

  他站了起來。

  抖了抖雙臂。

  “睜大你們的眼，看清楚了！”

  在場的修行者們，都睜著眼睛，看著諸洪共。

  嗡——————

  一座百劫洞冥法身拔地而起，高聳入雲。

  諸洪共露出愜意的表情，道：“兄弟們，這就是我的真正實力……怕不怕？”

  他微閉著眼睛，享受著眾人的“驚訝”、“欣賞”、“疑惑”，以及“不屑”。

  維持法身本就是一件不輕鬆的事。

  諸洪共見差不多了，便將法身收起。

  法身消散之後，眾人麵麵相覷，眉頭微皺。

  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看清楚了？”

  那人搖頭。

  “是百劫洞冥嗎？”

  那人點頭。

  “不過挺高的。”

  “是很高，但是我沒看到金蓮……”

  “不是吧，宮裏派的高手？”

  “噓——當著麵兒說，不怕砍你頭？”

  眾人噤若寒蟬。

  高度的確是衡量法身的一個重要標準，但百劫洞冥限製了他們的想象，金環和金葉在法身背部，壓根沒人看到。

  那守城官連忙朗聲道：“八先生的修為之高，令人敬佩！江東的百姓有救了！”

  “有救了！”

  眾人一同虛偽地附和著。

  嘩啦啦————

  守城官看了一眼遠處的飛禽，說道：“新一輪凶獸來了！大家準備……八先生，那小人就越俎代庖，親自指揮？”

  “你上。”諸洪共很滿意地點了下頭，但隨即又撓撓頭，【親自】這二字用得的感覺怪怪的……什麽鬼？

  守城官的指揮下。

  新一輪的飛禽，被兩名神射手，盡數擊落。

  甚至還有多餘的功夫，離開城牆，收拾屍體。

  值錢的，則拖入城中。

  守城官一臉笑意地道：“八先生，滿意否？”

  “不錯。繼續努力。”諸洪共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圍的修行者們，都跟著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