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上來？”陸州微微皺眉輕哼道，“老夫已他半年時間，不好好掌管幽冥教，跑到魔天閣想看老夫笑話？”

  “師父，您誤會大師兄了。徒兒見您閉關，一時半會出不了關，才飛書找了大師兄和黃時節。”明世因如實地道。

  陸州沒有回應。

  參悟開地書的時間，的確超出了預料之外。

  四大長老已經砍蓮重修，哪怕閉關五個月，也不能在短期內重回八葉……況且，無金蓮八葉和有金蓮八葉的戰鬥力對比，尚未可知，也沒有現成的戰例可循。

  其他弟子的修為進速雖快，卻終究不是八葉的對手。

  這件事，確實不能怪明世因。

  但於正海不懂得尊師重道也是真……

  “讓他滾。”陸州淡漠道。

  “師父？大師兄這麽大老遠跑來，也算是有心，就這麽讓他滾，是不是有點……”明世因說道。

  “你若同情他，便和他一起在山下待著。”

  “徒兒……徒兒不是那個意思……徒兒隻是覺得……嗯，大師兄是該滾。”

  說完，明世因躬身下了山。

  果不其然，於正海還在原來的位置站著。

  雙手負在身後，擺著不卑不亢的姿態。

  抬頭仰望著魔天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到明世因走下來，於正海露出笑意，點頭道：“我就知道老四有心……來，陪我說說話。”

  明世因：“？？？”

  “怎麽了？”

  “沒……大師兄，你站著做什麽？”明世因說道。

  “觸景生情，難免悲春傷秋……”於正海歎息道。

  明世因尋思著，這有什麽好觸景生情的，無語。

  於正海說道：“我入門時，比你們淘氣多了，金庭山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我踩過的足跡。我喜歡這座山，我可以一直麵對這裏的一草一木。”

  “……”

  怎麽聽著就這麽尬呢。

  明世因心中腹誹，嘴上又不敢說出來。

  “大師兄，您真不上去見見師父？”明世因試探地道。

  “不了。”

  於正海負手說道，“他老人家年紀大，我與他，沒什麽共同話題可聊。”

  “您都沒聊過怎麽就知道沒有？”明世因嘀咕道。

  於正海嗬嗬一笑，說道：“你入門多久？”

  “一甲子。”

  “為兄入門近三百年……”於正海老氣橫秋地道，“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他老人家了。”

  明世因想了想，終究還是道：“您若真了解他，那就更應該和他老人家聊聊。”

  “老四，你該不會是師父的說客吧？”於正海轉過頭。

  明世因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拱手道：“大師兄，師父說了，他讓您滾……有多遠滾多遠，實在不行，就地自殺，絕不會救你。”

  “這是原話？還說了什麽？”於正海雙目一瞪。

  “我說了，怕您揍我……”明世因嘿嘿一笑。

  “照直了說，我不會怪你。”

  “他還說，他這一生收了十個徒弟，最差勁的就是您……哎呦，大師兄您說過不動手的，快快快撒手，還有半句呢……”明世因連忙後退，理了理衣衫，“他說就您最沒用，畏畏縮縮，膽小如鼠。”

  於正海拳頭一握，心中一橫道：“老四，拿好我的刀……上山。”

  單手一番，碧玉刀飛旋而出，落在了明世因的手心裏。

  於正海負手，進入了屏障，如入無人之地。

  明世因看著於正海的背影，心頭打顫。

  真特麽刺激……

  ……

  太陽西沉。

  暮色降臨。

  明世因和於正海一路疾行，朝著魔天閣而去，走得速度飛快，生怕遇到什麽人似的。

  甚至使用了兩次神通。

  “大，大師兄，等等我……”

  於正海已然來到了魔天閣東閣外。

  立於東閣前，故地重遊，本應該好好悲春傷秋，感歎一番物是人非……但不知為何，卻總覺得有點緊張。

  算了，還是下次吧。

  於正海轉身要走。

  可一想到明世因說的話，心中不甘，什麽叫畏畏縮縮，膽小如鼠？

  再次轉回來。

  這時，明世因來到了身邊，說道：“咦，大師兄，你怎麽不進去？”

  咳咳。

  於正海理了理思緒，說道：“老四……這麽晚了，我改日再來。”

  明世因看了下天色，心想，太陽不是剛落山嗎？

  “大師兄，師父那麽說你，你不生氣？”

  “師父罵徒弟，天經地義，我們做徒弟的，怎麽能跟師父一般計較？”於正海拍了拍明世因的肩膀，“你還是太年輕氣盛，要像我這樣，看開點就好了。”

  “額……”

  “我先走了。”

  於正海正要轉身離開。

  東閣內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既然來了，那便進來。”

  於正海：“？？？”

  心髒突然砰砰跳了起來。

  就連明世因亦是心中驚訝，師父他老人家的聽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啪！

  東閣大殿那扇門，忽然被一股罡風吹開。

  陸州從殿中，飄了出來，一手負在身後，一手立於身前。

  灰發蒼蒼，長袍飄然，仙風道骨。

  飛到台階上的那一刻。

  一招大神通術。

  嗡！

  陸州閃爍出現在東閣殿前。

  於正海睜大眼睛……渾身一個哆嗦。

  【叮，調教於正海，獲得200功德點。】

  明世因躬身道：“師父，徒兒告退。”

  這種場合，還是別摻和的好，先溜為敬。

  陸州沒理會明世因，目光全都留在了於正海的身上……隻是看了一眼，便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

  於正海會意，心中雖然緊張，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

  不急不緩。

  以普通人步行的速度走著。

  同樣在後山口，努力修行的，還有潘重和周紀峰。

  暮色雖來，卻還能看到大致。

  “周兄，快，快……有新人。”潘重指了指緩緩而來的陸州和於正海。

  “若是我猜的不錯，這位應該是閣主的朋友……”

  “別特麽猜了，就一個字：閃。”

  潘重閃身離開。

  周紀峰點了下頭：“有道理。”

  跟著閃身離開，就當是看不到似的。

  於正海跟著陸州，一直來到了後山最高處，亦是魔天閣最安靜的地方。

  陸州漠然轉身，撫須道：“古一然是你所殺？”

  於正海來到師父的身邊，眺望山川大地。

  回答道：“是。”

  “當年十大高手圍攻魔天閣之時……你在何處？”陸州問道。

  於正海心中一動。

  師父他老人家果然一直記著此事。

  “我派了三大劍癡之一的陳文傑，前來支援……奈何此人兩麵三刀。”於正海說道。

  陸州搖搖頭，一個小小的陳文傑，又能改變得了什麽，十大高手圍攻，七葉的陳文傑，不過是送死罷了。

  “十大高手第一次圍攻老夫，如何得知老夫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