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康的感歎，劉長永郭易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目光回到孫康身上，劉長永問道：“殺死死者以後，你把凶器放哪去了？”

  “我就扔在車裏。”

  “具體位置。”

  “應該是在死者落腳的地方。”

  “當時你看到死者拿著折疊刀，那他拿著折疊刀準備做什麽？”

  “應該是準備從那個男人身上摸錢包之類的，至少他的動作讓我想到了這一點。”

  “你奪過折疊刀的時候，你難道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嗎？”

  “我知道啊，”孫康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體會過絕望，反正我已經在絕望的邊緣徘徊好久好久了。我爸得的是胃癌，他的壽命估計最多隻剩下半年。要是能接受化療，可能還會活得久一些。我想讓他多陪陪我，可我根本籌不到那麽多錢。以前年輕的時候，我覺得錢夠花就好，後麵才明白如果不存個幾十萬上百萬的，遇到一些突發情況根本就應付不了。一個人壓抑久了就想好好釋放一下，我以前的釋放方法就是喝酒。結果被那個家夥凶了以後，我整個人都瘋了，就直接把他給捅死了。捅死他以後，我當然很後悔，但也有一種好像突然解脫的感覺。”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不會這樣做？”

  “我會揍他一頓，順便把那個男人叫醒。”

  聽到孫康這話，劉長永不免苦笑了下。

  其實這樣的犯人他見過不少，都是因為一時衝動而犯案，犯案之後又後悔，甚至在被審訊的時候還會痛哭流涕的。可犯法就是犯法，不是說想著悔改就能再次獲得自由，所以有些犯人在被執行死刑之前還是後悔不已。

  審訊結束後，劉長永便讓人帶走孫康。

  站在走廊上，劉長永道：“我現在讓人去把宋遠給放了，你這個特聘顧問是不是也該下崗了？”

  “對，”郭易笑道，“我當這個特聘顧問就是為了給宋遠翻案，現在宋遠馬上要被釋放，我自然也就該下崗了。雖然才當了幾個小時，但我還是很感激劉隊你，我覺得你真的挺好的。而且啊，在當特聘顧問之前，我以為我會成為扭轉宋遠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哪知道就是來跑過場的。”

  “對了，小郭你現在在哪裏上班？”

  “在一個和國家安全有關的部門上班。”

  “那我就不多問了，祝好運！”

  說著，走上前的劉長永還擁抱了下郭易。

  過了約十分鍾，郭易看到宋遠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郭易笑著向不遠處的宋遠招了招手，宋遠則是愣在原地。

  很顯然，宋遠沒想到會在刑偵支隊這邊見到曾經的舍友。

  愣神之後，臉上出現笑容的宋遠立即加快步伐走向郭易。

  麵對麵站著後，宋遠問道：“你怎麽會在這邊？”

  “我是來接你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邊？”

  “上午我去你家，嫂子沒有去上班，她和我說了你的情況，”郭易道，“後麵我利用我的關係來刑偵支隊湊熱鬧，還以為要好些天才能知道真相，哪知道今天就知道了。你現在趕緊給嫂子打個電話，嫂子擔心你都擔心得六神無主的了。待會兒我們得去買一些黃紙，順便看下你家裏有沒有鐵盆，得跨個火盆去去晦氣才行。”

  “告訴我案子經過。”

  “咱們邊走邊說！”

  “我先打個電話。”

  “嗯。”

  往電梯口那邊走去的同時，宋遠便打電話給他妻子。

  說實話，他是想將自己無罪釋放這好消息先告訴葉雨溪，不過因為郭易在場，他也隻能先聯係他妻子。

  “老……老公？！”

  聽到妻子那顫顫巍巍的聲音，宋遠道：“我已經沒事了。”

  “那太好了！我擔心死你了！”

  宋遠能從妻子的語氣中聽出擔心的成分，但因為他妻子那些所作所為，他並沒有被感動到。相反的，他還覺得他妻子假惺惺的，特別擅長演戲。

  不過因為郭易在場，他還是笑笑道：“我現在和郭易一塊回家。”

  “那我在家裏等你。”

  “準備個鐵盆。”

  “嗯。”

  走進電梯的同時，宋遠已經掛機。

  看著一直笑眯眯的郭易，宋遠問道：“你怎麽會在這邊？”

  “在深圳出差，想你就特意過來找你，沒想到你居然卷入了案件中去，”郭易道，“以前你救過我，我就想著這次我一定要救你才行。我甚至都把自己幻想成了福爾摩斯，結果什麽忙都沒有幫上。對了，剛剛我還說要將案件經過和你說一遍，我都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我現在就和你說說啊！”

  走出電梯並往門口走去的同時，郭易將案件經過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聽完以後，宋遠道：“喝醉酒真要人命，我是完全不知道那個代駕有動過我的手機，更別說是把我帶到郊外去了。說句真心話，那個凶手反而像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他爸患了胃癌，那我今天必須去看一下他爸，看有沒有什麽忙能幫得上的。”

  “應該的！”

  “你有沒有開車過來？”

  “沒。”

  “那我們打車回去。”

  “你那輛車估計得過一段時間才能開走了。”

  “不要了，”宋遠道，“那是前陣子買來的二手車，現在車上還發生過命案，打死我都不要那輛車。也夠不好意思的，這麽多年沒有見麵，一見麵就讓你看到了這種糗事。以後喝酒還真的得悠著點，要不然再發生這種事，我可能就真的洗白白了。對了，你信不信命？”

  “我是中立派。”

  “前幾天有個算命先生給我算命，叫我晚上盡量別出門，要不然會有血光之災，沒想到被他猜對了。你說他這個到底是瞎蒙的，還是真的有點本事？”

  “算命這種事啊，”聳了聳肩，郭易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也是，看樣子以後我不能亂鄙視那些算命先生了。”

  走出刑偵支隊，宋遠便攔下了一輛的士。

  之後，兩個人邊聊邊往京繡小區的方向趕去。

  二十分鍾後，宋遠帶著郭易來到了家門口並敲門。

  拉開門，陶露立即一把擁住丈夫。

  看到這一幕，往後退了一步的郭易忙遮掩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