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他爸，是他爸告訴我他墳墓的位置。”

  “我爺爺他住在哪？”

  “江山村十號，”停頓了下，電話那頭的蘇麗卿繼續道，“以前你爸到學校任教的時候，你爸的身份證有在那邊留過底，所以我回國之後就直接根據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了他的老家。因為他的慘死，他媽當年腦溢血去世，剩下他爸一個人孤零零的。你看下這兩天有空的話，你可以去看望一下他爸，好歹是你爺爺。”

  “我有這打算，順便到鄉下散散心。”

  “怎麽了？”

  “很煩，”陶露道，“我很想替我爸報仇，但我也知道那計劃很愚蠢。其實如果不是知道那計劃很愚蠢，我也不會一直耽擱著。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計劃來，並且我又不太想放棄替我爸報仇這事，所以我都覺得自己活得很糾結。有些事我不想由自己做決定，所以我晚上在你那邊才會說如果離了婚，我才會那樣做，純粹是將決定權交給了我老公。”

  “那你們的夫妻關係如何？”

  “還行吧。”

  “我總覺得不怎麽樣，希望是我的錯覺。”

  “就是還行。”

  “那八成不怎麽樣了。”

  “很多夫妻都這樣吧，”昂起頭望著天花板，陶露繼續道，“談戀愛的時候你儂我儂，結婚之後關係就漸漸疏遠了。像我前幾天看頭條的一則新聞，那邊留言就好多人在說他們和另一半的關係，基本上都活成了兄弟，從愛情轉化為了親情。至於我和我老公，暫時還沒有到那地步，不過……”

  “不過什麽？”

  “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是你小姨，你有什麽話不能對我說的？”

  “剪不斷理還亂，所以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你有空的時候理一理，明天過來講給我聽。”

  “明天我煲湯過去給小姨你喝。”

  “我要喝烏雞湯。”

  “行啊，這個我拿手呢！”

  “午飯還是晚飯啊？”

  “午飯吧，不過可能要晚點，十二點多，就看小姨你能不能等得住，”陶露道，“明天一早我出去買一隻烏雞回來煲湯，中午下班之後回家拿，之後再送過去給小姨你喝。”

  “就算一兩點也沒事，我等得住。”

  “那行。”

  聊了十來分鍾，以睡覺為由的陶露掛了機。

  掛機後，不想睡覺卻不知道該幹什麽的陶露幹脆仰躺在了沙發上。

  躺了片刻，她摸起了一旁的手機。

  她想問她丈夫在哪裏，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接著，她在撥號界麵按住了一串很熟悉但卻沒有記在通訊簿上的手機號碼。

  盯著這串手機號碼足有五分鍾，歎了一口氣的陶露選擇刪除。

  將手機再次放在一旁，像被抽走了靈魂般的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而此時，宋遠已經將車停在了宋巧兒她爸的燒烤攤附近。

  當他走到燒烤攤那邊時，他卻發覺正在忙活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

  “老板，要吃什麽隨便點，賊新鮮！”

  看著極為熱情的老板娘，宋遠笑著問道：“你們是那個大爺的親戚嗎？”

  “你說老宋啊？”老板娘笑盈盈道，“他不做了，把這店麵盤給了我跟我老公。不過你放心，我跟我老公以前也是做這一行的，口味保證讓你回味無窮，點吧！”

  看著琳琅滿目的食材，宋遠拿起了一旁的塑料籃子。

  拿了一些食材，宋遠將塑料籃子遞給老板娘。

  “要不要來一打生蠔，傍晚才拿的貨，賊新鮮！”

  “半打吧。”

  “行，要不要辣？”

  “微辣。”

  “好，那老板你找個位置坐，現在就幫你烤。”

  對著老板娘笑了笑，宋遠便坐在了以前坐過的位置上。

  看著這個熱鬧非凡的小吃一條街，想著曾經和林文豹手下在這附近幹架的情形，宋遠都覺得仿佛是發生在昨天。他今晚過來除了吃燒烤以外，他還想向宋巧兒了解一下經營狀況，哪知道宋巧兒已經不在這邊了。不過也正常，畢竟她爸被人打到住院的地步，正常情況都不會繼續經營這個攤點的。

  燒烤陸續上桌後，宋遠喝起了啤酒。

  燒烤的味道偏鹹，比不過宋巧兒和她爸的手藝，不過也不算差。

  因想著灰暗的婚姻，宋遠表情顯得格外麻木。

  到底要不要離婚？

  可如果拿不到女兒的撫養權，離婚又有什麽意義？

  拿起一串牛肉串吃著的同時，宋遠從口袋摸出手機。

  他想打電話給葉雨溪，讓葉雨溪過來一塊吃燒烤。

  但因為已經快十點，覺得葉雨溪可能已經睡覺的他打消了這念頭。

  這時，他收到了謝安發來的微信消息。

  「遠哥，你居然和夏虹一直好著啊？」

  宋遠不想搭理謝安，所以都沒有回複。

  翻看著頭條裏對他和夏虹的評論，宋遠變得越發的壓抑。

  他是男人，他承受得起流言蜚語，夏虹承受得起嗎？

  對於這次風波，他自然認為做錯的人是他。

  要不是他過去看望兒子並被拍下，事情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地步。

  他想聯係夏虹，但又怕讓夏虹煩心。

  吃完一串牛肉串，他拿起了一串魷魚須吃了起來。

  蘇婭知道那晚所發生的事，所以急於知道真相的他選擇打電話給蘇婭。

  “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

  聽到蘇婭那冷淡的聲音，宋遠道：“就是想和你聊聊。”

  “咱們兩個人連朋友都不算，有什麽好聊的？”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

  “林文豹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我清楚他說的並非全部，甚至他都不知道全部，而你知道全部。”

  “什麽全部全部的，聽起來亂糟糟的。”

  “告訴我在周啟軍林文豹到我家之前，你們在我家做了什麽，”停頓了下，宋遠道，“我知道你很物質，所以你可以開價。隻要是在我的承受範圍內，我都可以滿足你。”

  “滿足我？”

  “對，你開價吧！”

  “你那邊為什麽那麽吵？”

  “我在外頭吃燒烤。”

  “燒烤啊，我也好久沒有吃了，”聲音明顯緩和的蘇婭道，“告訴我位置，我過去陪你吃燒烤。到時候順便開價，保證是在你的承受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