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田裏有稀稀落落幾棵大樹。

  其中兩棵大樹上，綁著個秋千架子。

  “看到這片藥田沒？”

  “嗯。”

  “我們神尊，還有陰殊，剛拜我父神為師的時候，父神就讓他們種藥。”陸羨羽說。“我就和瀲瀲兩人在這玩秋千，他們兩個就跟兩個農夫一般，吭哧吭哧地挖坑。”

  “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從沒幹過活，別提多笨拙了！尤其是我們神尊，怎麽說他都不明白，非得我親自手把手教半天才會。”

  “你說，這麽笨的人，怎麽會飛升成神尊呢？我到現在都不明白！”

  “誒？你知道他在哪裏飛升的嗎？就在靈盟！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突然之間，丹房那邊就出現了劫雷，把丹房劈出個大坑。”

  “我從一片廢墟裏把他挖出來，還以為他死了，當時哭得特別傷心，結果他卻沒死，又活過來了……”

  說著說著，她覺得蕭沉好像不太高興。

  她有些訕訕的：“是不是我話太多，你不愛聽？”

  “愛聽。”蕭沉說。

  “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隻是不愛聽你說桑瀾神尊。”

  陸羨羽瞪大眼睛：“……為什麽？”

  蕭沉不說話。

  “你不喜歡我們神尊麽？”

  “不是。”

  “那是為什麽？”

  蕭沉看著她，半天說：“如果我死了，你會哭嗎？”

  陸羨羽慢慢回過味來，他是……吃醋不成？

  她抿嘴笑了一下，說：“不知道，要不你死一個試試？”

  蕭沉沒說話，眼神又開始委屈。

  “跟你開玩笑的！”陸羨羽笑得有些調皮，如春日裏最漂亮的花兒一般燦爛奪目。

  蕭沉看著她，眼神癡癡的。

  陸羨羽給他看自己放過風箏的花海，烤過鹿角蛇的草地，抓過魚的小溪……

  沒有再提起桑瀾神尊了。

  蕭沉明顯高興起來，嘴角一直帶笑。

  “你覺得我們這兒怎麽樣？”

  蕭沉回答：“如果孩子在這裏長大的話，一定很快樂。”

  “孩子？”陸羨羽瞪大眼睛。

  “呃，我是說……小孩子……不是我們的孩子，是……就是適合小孩子成長……”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陸羨羽也聽不下去了，捂著額頭轉過頭，半天說：“我們回去吧，他們應該談完了。”

  “他們談完了會找我的。”蕭沉說。

  “那你還想繼續逛？”

  “我……想喝水。”

  “啊？”

  “我想喝茶。”

  陸羨羽：“……那你跟我來吧，我幫你燒茶。”

  蕭沉眨巴了一下眼睛，微笑。

  陸羨羽帶他去了自己的住處。

  這個季節的紅葉山上，漫山遍野都是一片豔紅，熱烈而溫暖。

  但上麵的建築，卻是靜雅樸素的。

  進屋以後，她讓蕭沉自己隨便坐，便去給他燒水泡茶。

  不時偷看他一眼。

  隻見他一動不動地坐在榻上，眼珠子東看西看，一會停留在她寫的一副字上，一會又看著她榻上的抱枕，一副很心虛地偷窺什麽的樣子。

  陸羨羽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心跳很快，又甜絲絲的。

  明明隻是燒壺茶，卻似乎充滿著前所未有的樂趣與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