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簽約了，挺高興的，就……

  避雷預警！！！

  降穀零收到鬆田陣平請柬的時候是周六。彼時他正在波洛做酸奶蛋糕。

  別誤會，當時組織已經覆滅，而他也已從波洛咖啡館辭職三年。這次回來，純粹是賣要去相親的小梓一個人情，幫她代班。

  說起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小梓都二十六歲，整日在剩女的恐慌中惴惴不安，而他和鬆田三十二歲，正好是該成家立業的年紀。

  他還在拿國家當戀人，整日伴著貓咪入睡，至於鬆田……那家夥是真的要結婚了，而且還是奉子成婚，不老實的家夥啊……

  降穀零攪著雞蛋，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微笑。

  黑田管理官不日將上調，準備讓他接任管理官一職，從此安安穩穩，專心於幕後策劃。

  這對於他來說當然是好事，不用再刀口舔血，把腦袋別腰上討生活，有空了還可以去老爹劇本殺找鬆田和他可愛的小侄子玩，或者繞回波洛，做做蛋糕，和工藤小蘭他們聊聊天。

  光想想就是美好的生活……

  降穀零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

  “打擾了～”

  就在這時，波洛咖啡館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白色襯衫的卷發男人一手撐著門，一手扶在妻子腰後，將妻子小心翼翼地送進咖啡館內。

  “好了，這才三個月呢……”

  “不行，醫生說了，三個月最應該小心。”他不由分手，用手強行按住妻子雙肩，不讓她輕易動彈。

  “我說你們，要不要這麽公開秀恩愛。”看著眼前這一公一母，安室透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秀恩愛也得有恩愛才能秀。”鬆田說著，攬住水無憐奈的肩，在她眉心快速親了一口，然後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降穀零。“怎麽，我們日本精英也找得到可以跟自己一起秀恩愛的人嗎？”

  “……你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

  “別，我錯了。”鬆田攤了攤手，毫不猶豫地認慫，“拜托了，零，給我們做一個你最拿手的半熟蛋糕吧，自從上次你來我們家做過一次後，憐奈的嘴就被你養刁了……”

  一旁，水無憐奈斜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間就是一扭。

  鬆田陣平強忍住痛呼的衝動，嗬嗬笑著握住水無憐奈的兩隻手，拉到自己腿上，既防止偷襲，又方便吃豆腐。

  降穀零決定選擇性無視這對男女的虐狗日常。

  他揚了揚眉，“你怎麽不學著給基爾做？”

  “我要是有做飯天賦早就把老爺子那家劇本殺實體店改成飯館了。”鬆田陣平頓了頓，“你知道的，哪怕隻是煎雞蛋，我做出來的跟你做出來的都不是同一個味道……”

  ……廢物。

  降穀零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你起來，別在你老婆身上膩著，到我旁邊，看著我做，等到了家裏，再多練兩次，以後也能給基爾和我幹兒子做。”

  “好。”鬆田陣平痛快地答應了。

  他湊到降穀零身邊，看著他打雞蛋、分開蛋黃和蛋清、灌入酸奶……

  足足看了二十分鍾。鬆田陣平覺得他好像什麽都記住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學會。

  ……嘛，不管那麽多了。

  反正就算他做出來的還是不能吃，這不還有他們家零嗎？有零在，他老婆和兒子就一天斷不了糧。

  當然，他也是。

  蛋糕最後在四十分鍾之後出爐。

  鬆田陣平和水無憐奈一人用叉子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裏。然後，他們默契地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亮色。

  “好吃！”

  “你們喜歡就好。”看著二人根本停不下來的動作，安室透雙手交叉托住下巴，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如果可以，他願意一輩子都給他們做蛋糕吃。

  真的。

  ………………………………………………………

  “降穀先生，降穀先生……”

  “您怎麽在這裏睡著了，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啊？”

  降穀零渾渾噩噩地抬起頭，正對上風見裕也自上而下、充滿關切的眼神。

  這種眼神，他曾經在其他四個人身上看到過。

  “風見……”降穀零揉了揉眉心，單手撐地，試圖站起身，“我這是在哪兒？”

  “老爹劇本殺門口。”風見裕也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家上司，“是水無小姐半個小時前告訴我你在這兒的。”

  基爾……

  降穀零皺了皺眉，扭頭看向四周。老爹劇本殺實體店在三年前就徹底關門。如今，門上已經掛滿了蜘蛛網，此時，一束新鮮的百合花正靜靜地躺在店門口，看上去極不協調。

  那不是他的花。

  降穀零有片刻的恍惚。

  “降穀先生？降穀先生？”

  “嗯？”降穀零回過神，注意到風見裕也臉上的疑惑，他擺了擺手，“我沒事，風見，隻是……隻是稍微有點累了。”

  “你先回去吧，我再四處走走。”

  “降穀先生……”風見裕也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自家上司，可降穀零已經雙手插兜，越走越遠……

  他一次頭都沒有回。

  風見裕也緩緩縮回手。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隻是不甘心而已。他早就發現這個男人的周圍有一堵牆，任何人都進不去，他自己也出不來。他隻是不甘心，就這麽任由降穀先生和自己之間始終存在跨不過去的溝壑。

  降穀先生，是他最敬重的警官，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算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能消弭那道溝壑的人，早在三年前就已去世。

  他叫鬆田陣平。

  被基爾、波本兩個組織成員在意的男人，在決戰前夕，為了保護前組織科研人員雪莉，慷慨赴死。

  降穀零將臉埋進大衣的衣領中，到達他通過手機和水無憐奈約定的咖啡館。

  等他推門進店的時候，水無憐奈早已在靠窗的位置坐好。她挺直著脊背，兩手交疊放在膝上。她的頭微微左傾，目光定定，好像在專心欣賞窗外的景色。

  但她在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降穀零的到來。

  “你來了。”

  水無憐奈轉過頭，看著降穀零，唇角緩緩上揚，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嗯。”降穀零點了點頭，在她對麵坐下，“你不喝點什麽嗎？”

  “不用了。”水無憐奈搖了搖頭，“我今天……隻是來告別的。”

  “我弟弟在美國，本來想報名CIA，但因為迷糊的個性一腳走錯進了FBI的大門，現在被赤井先生修理得很慘。”

  “我打算去美國，專心照顧他。”

  “跟家人團聚啊……不錯的選擇。”降穀零眸中出現幾分懷念，“本來你就是為了爸爸和弟弟在奮鬥不是嗎，現在報了爸爸的仇，去照顧弟弟……一定會過得很開心。”

  “你開心了，那家夥一定也會開心。”

  “……”

  水無憐奈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不，應該是你開心了，那家夥一定也會開心。”

  “他對你的在意程度跟我比起來隻上不下。”水無憐奈笑了笑，“你知道我一直為他的第一次是你不是我而耿耿於懷，降穀先生。”

  “饒了我吧。”降穀零說著，臉上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意，“你什麽時候出發？”

  “就今天，就三個小時後。”水無憐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道，“時間很緊張啊……我現在就得走了。”

  “再不走，我可能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好。”降穀零垂下眸，一時沉默。

  對此，水無憐奈毫不在意，她站起身，走到降穀零身邊，最後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記得要讓自己開心啊。”

  “零君。”

  水無憐奈走後，降穀零依舊坐在咖啡館裏，他點了一杯最苦的咖啡，但也沒有喝，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等著咖啡涼掉。

  然後，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黑田管理官的電話。

  “喂，管理官，沒錯，是我。”

  “關於您上次說的幕後策劃的事……非常抱歉，我恐怕不能答應。”

  “我想……能不能請您再派給我一個臥底任務？”

  沒錯，當幕後管理官、過安安穩穩的日子確實很幸福。但是，如果沒了那家夥，他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又為了誰呢？

  還是做臥底比較適合他。

  戰場……為了日本這個國家奮鬥終身……

  那才是他的歸宿。

  PS：以上結局，純屬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