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十年前開始，到如今為止，蔡文公名動天下，卻從未有出山的意思。

  其實嚴格來講，以蔡文公的滔天學識，他對這天下，還是有一些想法的。

  但分析天下諸國之後，蔡文公卻非常失望，感覺諸王都是一丘之貉，並沒太大的區別。

  唯有北國君寧南望，讓蔡文公略微欣賞，但也僅此而已。

  就如同蔡雲龍所言，北國君隻是守城之主，缺乏一種開疆擴土的決心。

  這樣的王者，他或許是一個明君，卻絕非是亂世明主。

  亂世之中的明主，不但要殺伐果斷，而且還要心懷慈悲，善待百姓。

  這天下之大，明主何在？

  這二十年來，蔡文公頻繁接觸諸王，他就是想看看，究竟誰才是明主。

  但可惜的是，蔡文公失望了。

  就連諸王的那些子嗣，也全部不成氣候，難以進入蔡文公的法眼。

  北國公主寧語嫣，這是諸王子女之中，唯一讓蔡文公欣賞的年輕人。

  但可惜的是，寧語嫣是個女流之輩，無論她才華如何厲害，最終都沒有任何意義。

  儒界是儒法社會，在儒法為尊的格局下，女子並無任何地位可言。

  別說是這天下諸國，就算是北國的百姓，也不會接受一個，女子成為他們的主公！

  此事，絕無可能！

  ……

  “老夫等待明主，等了已經足足五十年，卻根本毫無頭緒。”

  輕撫白須，蔡文公的蔡雲龍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忐忑。

  因為蔡文公知道，蔡雲龍的分析，或許能給予他，一定的啟示。

  雖說蔡文公也知道，其實到了他如今的年紀，就算知道明主是誰，他恐怕也不會出山。

  畢竟！

  五十年的歲月沉澱，讓蔡文公習慣了這種生活，他已經不太想去改變。

  而且蔡雲龍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又繼承了蔡文公一生所學。

  蔡雲龍此番出山，這其實和蔡文公自己出山，二者並沒太大的區別。

  ……

  在蔡文公的鼓勵目光中，蔡雲龍沉吟片刻，這才說道：

  “夫子，其實學生也不知道，如今儒界之中，究竟誰人才是明主。”

  “喔？”蔡文公聞言一愣，頓時皺起了眉頭：“雲龍，那你的以意思……？”

  “夫子，學生雖然不知道，這明主是何人，但學生卻知道，他一定會迎娶一個人。”蔡雲龍，繼續說道。

  “您是說……？”蔡文公一愣，隨後眼中厲芒浮現。

  “自然是北國傾城公主——寧語嫣！”蔡雲龍羽扇微搖，正式揭曉了答案。

  “妙，實在的妙！”

  蔡文公想了片刻，頓時大笑：“可笑老夫在多年前，其實就知道了答案，卻一直沒想通，這最後的深意！”

  早在多年前，寧語嫣十歲出頭之時，就已經美若天仙，引發了北國轟動。

  而當時的北國君，曾經遇到幾次難題，眾大儒都束手無策。

  但年幼的寧語嫣，卻在暗中出謀劃，幫北國君解決了難題。

  如此絕色佳人，還如此的聰慧，這自然讓眾大儒讚不絕口。

  故而！

  年僅十歲的寧語嫣，就已經才貌雙絕，名動了整個北國。

  而在十二歲之時，寧語嫣的芳名，更是傳遍北方，成為了蠻族上萬部落，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

  而在十三歲之時，極西之地的諸王，都紛紛派遣使者，前來北國求親。

  就連馬城主，當時也讓馬伯，親自走了一趟北國，替他義子求親。

  十三歲的少女，卻已經名滿天下，成為了整個儒界的女神！

  當北國君卻說，寧語嫣年紀還小，用這當借口，推辭了所有親事。

  從十三歲到十六歲，寧語嫣在北國眾多大儒的教導下，才學初步大成。

  此刻的寧語嫣，就算和大儒辯論，也不會落於下風，甚至可能會贏。

  而此刻，北國君給寧語嫣，所請的那些老師，都表示自己，已經沒東西教寧語嫣了。

  這和蔡家師徒，如今的情況，幾乎是一樣的。

  不是說蔡雲龍，他比蔡文公更強。

  而是在蔡文公看來，他該教的東西，他都已經教了。

  剩下的，就是蔡雲龍，自己去雲遊，在亂世之中，自己去成長。

  寧語嫣十六歲之時，她離開了北國，如孔孟二聖一般，開始了巡遊各國的征途。

  二聖你是去遊學，在亂世之中，宣傳自己的學說，獲得君王認可，從而改變天下格局。

  但寧語嫣，卻不同！

  身為一個女子，寧願從一開始，就不具備資格，參與任何等級的科考。

  哪怕寧語嫣的境界，當時就已經接近大儒，卻連童生文位都沒有。

  哪怕是到了如今，寧語嫣才情驚動天下，依舊沒有任何文位。

  女子無才，那便是德！

  對儒界的貴族女子而言，她們也會讀書，卻隻是生活點綴，僅此而已。

  就算一些所謂的才女，那也不過是以此為名，從而嫁給好人家罷了。

  但寧語嫣，卻不同！

  寧語嫣走遍天下，乃是為了——遊學！

  因為寧語嫣翻閱古籍，發現聖人之道，其實是大道至簡，並沒那麽複雜。

  就算不參加科考，隻要能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到聖人之境的話。

  那麽寧語嫣，他就算毫無文位，依舊是個聖人！

  聖人是無法封賞的，隻要機緣一到，天下皆可超凡入聖！

  隻是古往今來，在儒界兩千多年的儒道文明之中，壓根沒出現過聖人。

  就算是稷下劍聖，他也並非真正的聖人，否則也不會常年閉關。

  所以！

  寧語嫣的夢想，隻埋在心中，並沒有對任何人說。

  但這樣一個奇女子，在求學諸國的過程中，結交了很多權貴。

  這些權貴，既震驚寧語嫣的美貌，更佩服於寧語嫣的才華。

  故而！

  發展到如今，當寧語嫣回歸北國之時，她在儒界的影響力，其實已經超越了北國君。

  誰能迎娶寧語嫣，那誰就能夠得到，以寧語嫣為核心，覆蓋整個儒界的，一張極為巨大的人脈關係網！

  雖說這張關係網，並不是牢固的，甚至寧語嫣自己，都不知道這張網，具體是什麽樣子。

  但蔡文公卻知道，一旦亂世降臨，這張關係網的作用，那將會前所未有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