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傑聽到她的話，醜陋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

  這時，一直不哼聲的顧兮兮突然緊張地朝顧依然說道：“姐，這個人就是個瘋子，你不要相信他！不要跟他做任何交易……啊！”

  “閉嘴！”施傑猛地俯身，一把抓起顧兮兮，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手臂一揚，就將她單薄的身體給甩了出去。

  “啊——”

  “兮兮！”

  顧依然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在兮兮的被甩出去，撞到牆上，暈了過去。

  “兮兮！兮兮！”她擔心地大叫道，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施傑。

  她發現，這個男人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可是，她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他的目的沒有達到，暫時不會對付自己。

  隻不過，兮兮的安全就沒有保障了。

  好像看穿她在想什麽似，施傑指向顧兮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道：“不要忤逆我！否則我要她生不如死！”

  顧依然的身體微微發抖，搖了搖頭，顫抖地說：“我、答應你。”

  “很好。”好似很滿足她的乖巧，施傑嘴角微微勾起，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你知道我跟施亮是什麽關係嗎？”

  顧依然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她之前隻是猜測他跟施亮有關，沒想到他真的承認跟施亮有關了。

  “我是施亮的父親。”施傑說道。

  顧依然微微怔了怔，卻沒有太驚訝。畢竟他的年齡擺在那兒，一旦確定他們倆有關係，不是父子好像也沒什麽更容易猜到的關係了。

  “你是為了替他報仇才要抓我？”顧依然說著皺了皺眉，“他不是我殺死的。”

  施亮的死狀直到現在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腦子裏。

  他確實死得很慘，可她也是受害者好麽。

  施傑冷哼一聲：“他就是你害死的！”

  他說著，突然變得很激動，猛地俯身，一把抓信顧依然的衣襟，怒喝道：“顧依然，弑母殺兄，害父入獄，你還有什麽不敢做！”

  他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的鬼怪，凶狠而可怖。

  他的目光好像碎了毒似，盯得人發顫。

  “……”

  顧依然猛地僵住了。

  弑母殺兄？害父入獄？

  他在說她嗎？

  可是，她的父母不是好好地待在家裏麽？她也沒有哥哥啊？

  顧依然震驚地想著，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動了動唇，道：“不可能，我沒有做過這些。”

  她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你不記得不代表你沒做過。”施傑冷聲道。

  “我沒有哥哥。”顧依然反駁道，“我父母也好好兒地待在家裏。”

  “嗬。他們真是你的父母嗎？”施傑冷笑，神情突然一凝，“施亮就是你的哥哥。”

  “……”

  顧依然驀地一驚。

  她的腦子裏陡然沒過一句相同的話，卻不是眼前的施傑所說，而是來自一把經過變聲器處理後不辨男女的沙啞聲音——也就是曾經多次針對她、綁架她的幕後黑手。

  為什麽施傑和那個幕後黑手都說施亮是她的哥哥？

  這世上有哥哥會褻瀆自己的妹妹嗎？

  當初那件案子雖然很多情節她沒有親身參與，甚至是沒有跟施傑麵對麵過，可她對那件案子還是十分了解的。

  施亮是在意欲強暴顧依依的時候，被張可意外殺死。

  如果他真是她的哥哥，怎麽會對自己妹妹下手？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似，施傑輕哼一聲：“阿亮是你的繼兄。他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從小就喜歡你。”

  “……”

  顧依然怔住了。

  如果是這樣，好像就有說服力了。

  顧依然神色突然猛地一變，看著施傑，動了動唇，道：“如果他是我繼兄，那你……”

  “不錯。老子是你爸爸！”施傑咬牙切齒地道，“老子變成如今這副鬼樣，全都是拜你所賜！”

  他的眼底再次浮現出一股滔天的怒火，還有連綿的恨意。

  顧依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凶狠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可是，他不像是在說謊。

  他叫施傑，他的兒子叫施亮。

  已經不止他一個人說施亮是她的哥哥了。

  如果隻有一個人說施亮是她哥哥，她不會相信，可現在已經不止一個人這麽說，她不得不信。

  那麽說，施亮真是她的繼兄，而施傑是他的父親，自己的繼父？

  顧依然依舊難以接受，她怎麽可能有這樣的父親和兄長？

  “不，這、這不是真的。”顧依然搖著頭，不敢相信地重複道，“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沒到顧家以前，有個什麽樣的家庭，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親人。

  一個從小就覬覦自己的繼兄，一個凶狠如斯的繼父？

  不，她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用，事實就是這樣。”施傑冷冷地說道，目光越發陰冷，“顧依然，當年你害死你的母親，親手送我入獄，現在又害死小亮！你這個掃把星！小賤人！”

  施傑眼底的凶光越來越肆意，直勾勾地盯著她，好像要將她吞食入腹。

  顧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抗拒之中，不停地搖著頭，不願相信、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她怎麽可能害死自己的母親？怎麽可能？

  當年的她還那麽小，怎麽可能親手送繼父入獄？

  “你在說謊！”顧依然猛地抬頭，憤怒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怎麽會有那樣的過去？怎麽可能？

  “是不是真的，你讓她們出來跟我對質！讓她們出來啊！”施傑突然俯身，一把抓住顧依然的手臂，將她提起來。

  “啊！”

  顧依然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力氣太大了，她的四肢都被綁住，根本就無法掙紮。

  施傑惡毒地瞪著她，好像在探究，又好像等著什麽似的。

  顧依然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了。

  他抓了顧兮兮，將自己引到這兒，又不斷地做一些事、說一些話來刺激自己，無非就是想將自己另外的人格給激發出來。

  一直到此刻，他都在看著自己，看自己有沒有變化。

  顧依然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朝他大聲說道：“你別做夢了！我不會退縮，不會讓她們出來見你！”

  如果隻是這麽一點小小的刺激，她就退縮，那她就不是顧依然了。

  她要學著強大，這樣，她就還是一個完整的她，而不是那個隨時可能分裂出其它人格的精神病患。施傑被她的言語激怒，目眥欲裂地瞪著她，低吼道：“好！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