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倨傲地站在那兒，對他的質問不屑一顧，微抬著下巴，掃視著四周。

  她的眉頭緊緊擰著，目光深不見底，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極度的怨念。

  她的嘴角明明微微上翹著，卻不帶一絲笑意，隻讓人恍惚間感覺她這個人目空一切，極度自負、妄自尊大。

  江海平順了呼吸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顧依然。

  不像初見時那般清冷、安靜，隨便一句話嗆得人肝火直冒；也不像上午被審時那般膽小、怯弱，好似一隻受驚的鳥兒一樣蜷縮成一團。

  此刻的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特別是那雙眼睛，冷酷無情、張狂自負、妄自尊大，似乎對外界一切充滿了怨恨。

  她真的是顧依然嗎？

  “頭兒？”身旁的跟班小弟叫了一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江海回過神，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微抬了一下下巴，身旁的跟班小弟忙跑過去扶起顧暖暖。另外兩名原本守在外麵的警察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到顧依然身旁，一臉防備地盯著她，好似生怕她做出什麽犯罪行為似的。

  顧依然腕間的手銬不知什麽時候被解開了，隻掛在其中一隻手腕上。

  “顧依然，你想越獄？”江海眸色一沉，冷聲喝道，“還不將她給我抓起來！”

  她現在是犯罪嫌疑人，正被關押著，卻自行解開手銬，不是想越獄是想做什麽？

  兩名警察得令，立馬將人給扣住。

  顧依然也不掙紮，隻是神情不耐地側頭看向江海，輕哼一聲：“江副隊長，你猜，如果我想逃，他們攔得住嗎？”

  她的目光終於與江海對上。

  那是一雙什麽樣的眼睛呢？

  用江海的話來說，那就是一雙罪犯的眼睛。

  犀利、凶狠，像個煞神一樣，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陰森感。

  饒是江海曾經見過那麽多窮凶極惡的罪犯，也不曾看到過這樣的眼神。

  恰是這種眼神，讓他心頭一亮，渾身的血液好像沸騰起來，就快要燃燒了似的。

  他內心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是她，就是她了！

  發出這樣一種眼神的人，一定就是殺害施亮的凶手！

  “你們倆，將她給我看好了！立刻帶回警局！”江海感覺自己快要被興奮衝昏了頭腦。

  他之所以這麽興奮，全然是因為眼前這個像極了罪犯的女人。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破案了，而他每次即將接近真相、偵破案件的時候，就會興奮得異於尋常。

  顧依然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麽，不可置否地冷冷一笑。

  江海神情微怔，看著眼前這個即將被帶回警局的女人，還敢望著他冷笑，火氣頓時又被挑了起來。

  不等發怒，一旁的顧暖暖突然撲了上來。

  “顧依然，你還敢推我！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竟然還敢當著警察的麵推我！”顧暖暖激動地指著顧依然，朝江海說道，“江警官，你看看她，這麽狂妄，當著你們的麵都敢對我這樣……”

  “夠了，顧小姐。”江海冷聲製止道，“人我們會帶回去繼續審，如果你有受傷，可以讓我們的同事帶你去驗傷。”

  他神情頗有不耐。

  很顯然，故意傷人罪跟殺人罪相比，小巫見大巫。

  如今他隻想著待會兒怎麽審問這個顧依然，讓她開口，給她定罪，哪兒有功夫應付別人。

  顧暖暖僵了僵，反應過來，看著江海和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察帶著顧依然往外走，不禁大聲說道：“受傷，當然受傷啦！我一定要去驗傷！”

  她麵上暗露笑意，幸好有江副隊長提醒，不然她都忘了可以驗傷，給顧依然再加上一條二次傷害的罪名。

  哼，顧依然，走著瞧好啦！她一定會讓她接受懲罰！

  她這輩子都贏不了自己！

  江海三人帶著顧依然剛走出醫院大門，突然迎麵奔來一對夫妻，攔住他們。

  “然然！你們要帶我們家然然去哪兒？她還午飯都沒吃呢！”梅麗莎手上還提著給女兒打包的午餐，見她被警察架著，不由得心疼極了。

  顧彥青也焦急不已，看了江海一眼，猜到他可能最有發言權，便上前一步，朝他禮貌地說道：“警官，我女兒到底犯了什麽事？你們要帶她去哪兒？”

  顧依然牽扯命案的事兒，夫妻倆並不知情。

  顧彥青隻以為顧依然今天進警局，就是顧暖暖搞出來的事兒，可看這架勢並不像，才提出疑問。

  因為妹妹江藍在醫院上班，江海對顧彥青有所耳聞，知道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醫生。

  看著他擔心的模樣，不禁眉頭微擰，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顧院長，您的女兒顧依然，涉嫌一起凶殺案，我們必須帶她回去協助調查。”

  他跟他的妹妹江藍一樣，很尊敬眼前的老院長，說這話的時候盡量放輕了語氣。

  可即便這樣，顧彥青聽到他的話，還是驚得麵色猛地一變：“什麽？凶、凶殺案？”

  他心口一疼，飛快地伸手按住胸口，踉蹌地往後退去。

  “老顧！”梅麗莎手上的餐袋脫手而落，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眼見他麵色發白，倒在自己身上，忙朝身旁經過的護士大聲叫道，“快，快幫我叫醫生！他有心髒病！”

  醫院門口頓時一陣慌亂，顧彥青很快被推進搶救室，梅麗莎忍痛看了顧依然一眼，轉身跟著奔向搶救室。

  場麵慘不忍睹，就連一向冷心冷麵的江海也目露不忍。

  可顧依然卻直視著前方，好像什麽也沒看到一樣，殘忍得不近一絲人情。

  江海真的看不懂，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她的父親因為擔心她而激動得心髒病發，而她卻這麽冷酷無情。

  “顧依然，你還是人嗎？”江海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大掌一揮，“帶走！”

  前一刻，他還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就上午審訊時看到的那個膽小、怯弱的女人，會有本事殺人？

  可這一刻，他真的篤定了，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凶手！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被她的偽裝所欺騙。他一定會將她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