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雛形和難題
作者:稻草天師      更新:2020-03-12 11:14      字數:3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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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王和肅王雖然都是皇子,身份極為尊貴,可他們曆來規規矩矩,從未打過國庫的主意,乍聽到這麽大的金額差點以為是在做夢。

  當然一百六十萬兩隻是營收,距離淨利潤還差得遠,不過這一點已經被自動過濾了。

  “一年一百六十萬兩,這麽算起來三十萬兩著實不多,罷了我這就去信讓親族變賣祖產,湊足十萬兩,我自己出資五萬,剩下的算是借給肅王。”

  黃正元也是個狠人,一聽前景如此廣闊,立刻賭上了身家性命。

  裕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黃正元卻是端起了杯子衝他點了點頭,裕王似是會意,沒有多說什麽。

  徐銳早就料到結果,並沒有如何驚喜,隻是頻頻端酒與三人碰杯,慶祝大事可期。

  到底是少年心性,四個年輕人難得湊在一起,又有了共同努力的方向,氣氛頓時熱烈了不少,一邊暢想著滾滾而來的銀子,一邊風卷殘雲地享受美食。

  等到酒足飯飽,幾人也聊到了熱烈的地方,徐銳突然說道:“辦商號無非資金、人才和技術三點而已,眼下資金和技術已經到位,唯獨缺乏人才,不知三位可有推薦?”

  “不知徐兄想要什麽人才?”

  黃正元問到。

  徐銳道:“不瞞三位,兵部之需雖然誘人,但一年生產如此多的新弩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拿著小木槌慢慢敲吧?”

  這個世界沒有技校,工匠全靠師徒傳承,數量很少。

  這對於小作坊式的生產也許不會造成什麽影響,可若要進行大規模工廠化的生產,技工就是第一個問題。

  裕王三人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

  “其實徐兄要的人不是沒有,隻是恐怕很難得到。”

  猶豫了片刻,黃正元突然說了一句,裕王和肅王瞬間知道他說的是誰,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哦?”

  徐銳來了興趣,問道:“不知黃兄說的是誰?”

  黃正元瞧了瞧兩位王爺,說道:“在下說的便是袁家。”

  “袁家?”

  肅王解釋道:“袁家乃是建造世家,傳承數百年,精通土木、冶煉、木工等,世代為國效命,這一代的袁家家主袁子雄更是這方麵的集大成者,曾任工部大將作一職。

  不過三年前,袁家卻因長興橋一案,被父皇降罪,奪去官職,永不敘用,自此之後袁家便一直閉門不出,不問世事。”

  “長興橋一案又是何事?”

  徐銳問到。

  裕王接口道:“五年前正值父皇登基十年大慶,曾令工部修建一座象征天下安康的長興橋,這件事最後便落到了袁家的頭上。

  袁家自然不敢怠慢,用時兩年打造了一座石橋,石橋堅固寬敞,美輪美奐,當時便有人說此橋定能與父皇一般蔭護大魏數百年之久。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驗收禮上,這座號稱數百年不倒的長興橋竟然突然塌陷,正在其上行進的三百多禁軍落水,死傷兩百多人。

  此事震驚天下,立刻有言官彈劾工部偷工減料,草菅人命,更有禮部官員哀歎此事有損國運。

  父皇大怒,當即命人徹查,可一連派了三波人都沒有查到實據,令國運衰微之說更加沸騰,影響絲毫不亞於此次涇陽大敗。

  為迅速平息事態,父皇親自將此案定為玩忽職守,工部數百位官員因此獲罪,袁家更是被逐出朝堂,永不敘用。

  在那之後,袁家自責難當,無臉見人,再也沒有開門見客,更是拒絕了所有建造之請,所以雖然袁家對徐兄最合適,卻也最難得到。”

  “這麽說袁家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公輸盤了?”

  聽完裕王的敘述,徐銳喃喃自語。

  “公輸盤?”

  肅王一愣。

  徐銳回過神來,笑道:“或許我有辦法請他們出山。”

  “真的?”

  三人都是一愣。

  肅王問到:“徐兄有何妙計?”

  徐銳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肅王翻了個白眼,還想再問,裕王卻突然輕輕擱下酒杯,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徐兄,提起準備,本王忽然想起一事,得提醒你知道。”

  “哦?何事如此鄭重?”

  看裕王說得鄭重,徐銳也嚴肅了起來。

  裕王道:“鹽鐵向來是國之命脈,除非拿到朝廷勘批,否則一旦私自煉鐵可是重罪。”

  “兵部直接采購也需要朝廷勘批?”

  徐銳問到。

  裕王點了點頭:“但凡開爐煉鐵便要勘批,兵部隻管采購,不管其他,鹽鐵勘批由戶部負責,而在京城管內煉鐵,除了戶部的勘批之外,還需內廷禦馬監的校驗文書。”

  “嘶……”

  徐銳眉頭一皺,他早知道鹽鐵專營之事,隻是這次是直接和兵部做生意才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現在裕王專門提出來,想來不是那麽容易蒙混過關的。

  禦馬監倒還好,不說他剛剛救下了王順德老母,單單是曹公公也能為他處理此事,可戶部就不會那麽好說話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鹽鐵專賣的勘批自然不會是無限的,他想要拿到勘批就要去搶別人的蛋糕,別人還不得和他拚命?

  更何況兵部那一百六十萬兩的大單肯定會讓不少人眼紅,難說已經有人在打主意,若是再在勘批上出了問題,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其實他也可以直接向他人采購成品配件,一來讓利於人,讓眼紅的人少些,二來也可繞過朝廷對鹽鐵的控製。

  可徐銳對星河集團的規劃遠遠不止兩個武器,要想發展工業,鐵器生產的許可必須得拿下,否則日後所有的藍圖都無法施展。

  “不知王爺可能說得上話?”

  徐銳問到。

  裕王搖了搖頭:“別的東西都好說,但戶部之事本王卻是插不上手,最多隻能為你旁敲側擊一番,成不成還要看你自己。”

  “哦……”

  徐銳聞言略有些失落。

  黃正元連忙替裕王解釋道:“徐兄有所不知,裕王殿下剛剛監管刑部,開了眾皇子參與六部公務的先河,已經引起了不少非議,此時若再插手戶部之事,恐怕立刻就會變成眾矢之的。

  除此之外,戶部尚書杜若乃是內閣首輔黃庭之的學生,黃庭之又是陰妃之父,遼王外公。

  且不說杜若根本不必賣王爺麵子,王爺監管刑部之後,與遼王關係日漸微妙,若強行插手,最後的結果很可能適得其反。”

  聽黃正元提到此事,裕王無奈地歎了口氣,感慨道:“帝王之家,兄弟猜忌,這便是最可悲的地方啊。”

  肅王憤憤道:“四哥堂堂正正,倒是老七心胸狹隘了些,不就是個刑部監管麽,又不是你主動要的,他怎麽不去找父皇甩臉子?”

  “老六,你說得這是什麽話?”

  裕王不悅到。

  肅王撇撇嘴:“本來嘛,就他事多,天天頂著太子也就算了,現在還來找四哥的晦氣,我看他幹脆去找父皇,讓父皇直接把皇位傳給他得了!”

  “住口!還好這裏沒有外人,這些話但凡讓其他人聽到,你知不知道後果?!”

  裕王低喝一聲,肅王也意識到話有不妥,訕訕地閉起了嘴。

  徐銳沒有搭話,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俗話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無論哪個君王都不得不麵對傳承接替的階段,用另一個世界的曆史來看,帝王越是雄偉,兒子越多,越成器,在傳位的時候就越是麻煩。

  宏威皇帝高高在上,幾個兒子逐漸長大,帝位之爭也將會慢慢浮出水麵,聽兩位王爺話裏的意思,這幾兄弟之間已經開始生出嫌隙。

  拉兩位王爺入股雖然好處多多,可也有可能因此被人歸入其黨,現在自己還是個小人物,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日後一旦有所建樹很可能會變成別人急於鏟除的對象。

  多少人倒在“爭國本”的路上,徐銳隻想好好過這一生,至少現在還不想加入哪個皇子的隊伍,看來今後在這些方麵還得多多注意。

  想到這裏,徐銳笑道:“王爺不必為此事憂心,我自有辦法拿下勘批,你們等著好消息便是。”

  黃正元笑道:“徐兄出馬豈有不成之事,在下便提前預祝徐兄馬到成功!”

  說著,他舉起酒杯,將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裕王和肅王也笑盈盈地舉起酒杯,但不知為什麽,徐銳卻好似從裕王的眼眸裏看到了些許失望。

  一頓好宴賓主盡歡,各自散去。

  回程的馬車上,裕王與黃正元對坐喝茶,各自想著心事。

  “王爺自監管刑部以來,一直低調行事,為何突然要去淌徐銳的渾水?”

  黃正元問到。

  裕王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既為人,也為財。”

  黃正元眉頭一皺:“幾位皇子之中您與徐銳最為交好,而且您一向淡薄,資財之需不盛,何必去冒這麽大的風險?”

  裕王歎了口氣,望向了窗外的街景,淡淡道:“本王是與徐銳交好,而且也不缺錢,可這些還不夠啊……”

  “不夠?”

  黃正元微微一愣,裕王想要將徐銳牢牢綁在身邊,也想要更多的錢,難道……

  他忽然雙目一瞪,豁然望向裕王。

  裕王回過頭來,說道:“有一個舞台,之前本王一直猶豫要不要登上去,現在已經做了決定。”

  “啊,王爺終於決定了?!”

  黃正元驚呼一聲,頓時驚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