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果夫認真思考了下：“誰離我最近，我先救哪個！舍近求遠的話，很可能最後誰也救不上來。”

  羅果夫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曹雪傾聽了，心裏卻頗不是滋味。

  “原來我在你心裏，是可以被舍棄的那一個！”曹雪傾語帶哽咽地道。

  羅果夫急忙道：“雪傾，不是的！”

  曹雪傾閉上眼睛，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你出去，我想靜一靜！”

  羅果夫最見不得女人流淚，更何況曹雪傾是他心裏在意的女人，他更加不忍讓她傷心：“雪傾，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曹雪傾默默流淚，不肯再說一句話。

  羅果夫拿出手絹，動作溫柔地給曹雪傾擦眼淚，退一步道：“我不說話了，就在這裏靜靜地陪著你，好不好？”

  曹雪傾依舊沉默著，不過手卻偷偷地抓住了羅果夫的衣角。

  她嘴上厲害，實際上，心裏真的被這次的事給嚇壞了，特別害怕自己一個人。

  羅果夫見到曹雪傾的小動作，心軟得一塌糊塗。

  羅果夫將曹雪傾的小手握在手心，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曹雪傾內傷加上外傷一大堆，精神本就不好，強撐著說了這麽多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於是，閉上眼睛沒多一會兒，曹雪傾就睡著了。

  隻是，曹雪傾在睡夢裏仍舊不是很安穩，眉頭皺得緊緊的。

  羅果夫在她耳邊不停地說：“沒事了！我在呢！”

  曹雪傾卻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緒當中，根本聽不見羅果夫的話。

  這把羅果夫給愁得不得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幫得到她，隻能求助於時楚依。

  時楚依說這是正常現象，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不是曹雪傾一兩日就能夠走得出來的。

  比起老先生的媳婦，曹雪傾目前的情況，已經算得上好的了。

  “那個綁架曹雪傾的男人，現在抓到了沒有？”羅果夫壓低聲音，恨恨地道。

  時楚依搖了搖頭：“施子煜和老先生昨晚就去警察局了，正在想辦法抓人！”

  當初，施子煜他們是有機會抓到田柯的，隻是田柯太狡猾了，竟然拿曹雪傾做擋箭牌。

  為了救曹雪傾，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田柯從眼前溜走。

  不過，時唯一身上帶著信號設備，一直偷偷地跟著田柯。

  想來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夠將田柯給抓回來了。

  隻是，田柯也不過是害曹雪傾的犯罪嫌疑人之一而已。

  根據曹雪傾身上的傷勢來看，田柯還有幫凶，這些幫凶人在哪裏，目前還不知道。

  想要獲得這些幫凶的信息，最快的方法是問曹雪傾。

  曹雪傾和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天，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可曹雪傾目前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們又怎麽能忍心，將她心底的傷疤揭開呢？

  “等找到那個混蛋，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羅果夫惡狠狠地道。

  時楚依也想將傷害曹雪傾的人碎屍萬段，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並不是她想怎樣，就能夠怎樣的。

  時楚依讓羅果夫麵朝牆壁，自己動手給曹雪傾身上的傷，重新換了一遍藥。

  等做好之後，時楚依起身道：“雪傾現在不願意見到我，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在這裏陪她。”

  羅果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曹雪傾對時楚依有敵意，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時楚依端著水盆，從曹雪傾房間裏走出來，正好和周睦遇上，她一個不留神，差點撞在周睦身上。

  周睦連忙停下腳步，將時楚依扶住，水盆裏的水灑出來了一些在周睦身上，好在並不是很多。

  “幹爸！對不起！”時楚依連忙道。

  時楚依最近的休息一直不太好，周睦見她的眼睛熬得通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沒事，你回屋睡一會兒吧。等有事的時候，我再去叫你！”

  時楚依垂著頭道：“幹爸！我心裏難受，怎麽可能睡得著！”

  她覺得曹雪傾如今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睛裏再也見不到那抹純真。

  她不怕曹雪傾恨她一輩子，就怕曹雪傾深陷在陰影裏，再也走不出來。

  周睦歎了一口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算好不起來又能如何？

  還不是要繼續生活，時楚依的自責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時楚依心知這一點，可還是過不去心裏的那到坎。

  周睦見時楚依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隻能道：“現在雪傾需要你，你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時楚依點了點頭。

  她的腦子很亂，的確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把思緒重新捋一捋。

  時楚依回到房間，躺在柔軟的床上，將眼睛閉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覺，滿腦子裝的都是曹雪傾遍體鱗傷的身體。

  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曹雪傾出事的時候，她能換一個迂回的方法，而不是選擇正麵剛，一口咬定那件文件不在她這裏，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番模樣。

  時楚依現在特別特別的想施子煜，想去問一問他，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然而，施子煜卻並不在她身邊。

  此時的施子煜正在全力配合警方緝拿田柯。

  施子煜把曹雪傾當做朋友來看，曹雪傾受到那樣巨大的傷害，施子煜心裏也難受得緊。

  言語的安慰顯得太過於蒼白無力，他能為曹雪傾做的，隻有盡快把田柯抓住，並且繩之以法。

  可是，他們這邊有線索，田柯也不是吃素的，反偵察能力特別強。

  即便時唯一心細如發，仍舊被田柯給甩開了。

  時唯一費了不少心思，才尋找到田柯的大致蹤跡。

  老先生用信號儀確定了時唯一的具體位置之後，施子煜和警察們快速找到時唯一，再根據線索繼續往下找田柯。

  一來二去的，中間浪費了不少時間。

  等施子煜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田柯的時候，田柯已經死了。

  田柯的手裏握著搶，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打眼看上去，特別像是自殺。

  不過，依照施子煜豐富的經驗來看，田柯是死於他殺。

  而田柯的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二十分鍾。

  很可能凶手知道警察們的行動，怕田柯把幕後的人給供出來，最後選擇殺人滅口。

  凶手的手法幹淨利落，在現場並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線索，在這個各個路口都沒有監控的時代，想要把人給找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施子煜雖然心存遺憾，卻也隻能選擇帶著田柯的屍體先回去。

  時唯一在田柯的屍體上踢了一腳：“就這麽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他這兩天為了跟蹤田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他容易嗎？

  結果，田柯倒是死得痛快。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有一天，會讓傷害曹雪傾的人通通付出代價！”施子煜冷聲道。

  時唯一的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終有一天會是哪一天。

  施子煜等人回到A市，第一時間將田柯死亡的喜訊通知曹雪傾。

  可曹雪傾臉上卻並不見有多麽高興，她和時唯一的想法一樣，覺得田柯死得太容易了些。

  像田柯這樣的人，就應該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才對。

  施子煜見曹雪傾沉默不語，問道：“雪傾，據調查，他應該還有同夥，你知道他同夥的信息嗎？”

  雖然詢問曹雪傾，必然會勾起她的傷心事，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掩耳盜鈴的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曹雪傾總要試著學會麵對不堪的過往。

  提到那些人，曹雪傾的神色不免有些激動。

  她的眼眸幽深，裝得滿滿都是恨意。

  如果傷害她的人站在她麵前，施子煜毫不懷疑，曹雪傾會直接撲上去，吃了對方的肉，喝了對方的血。

  羅果夫見不得曹雪傾這樣，一邊安撫曹雪傾，一邊對施子煜道：“施子煜，你出去！雪傾該休息了！”

  施子煜沒有動，沉聲問：“雪傾，你難道想讓那些人繼續逍遙法外嗎？”

  曹雪傾大喊道：“不要！他們該死！都該去死！”

  羅果夫握住曹雪傾的手：“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曹雪傾深呼吸了幾下，慢慢冷靜下來，但是渾身仍舊輕微的顫抖。

  她閉上眼睛，好半晌才道：“他們將我的眼睛蒙上了，我看不見他們，但是我知道除了田柯之外，大概還有三個人，有一個女人，似乎叫小柳。

  還有兩個男人，一個身材很高大，像是北方人，他們管他叫大頭！另一個男人身材偏瘦，沉默寡言，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不過他似乎很厲害。”

  施子煜問：“那個小柳是被他們抓住的，還是……”

  曹雪傾回道：“她不像是自願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來不會反抗，偶爾還會喂我吃些食物。”

  雖然小柳比其他幾個男人對她要好許多，但是她心裏還是恨著的。

  因為當她被玷汙的時候，小柳明明在，卻沒有阻止。

  即便曹雪傾心裏清楚，小柳也是自身難保，從理論上來講，並沒有做錯什麽，可她仍舊說服不了自己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