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馮晚的決定
作者:孟三姑娘      更新:2020-09-04 16:58      字數:3291
  施子煜這才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裏得知,寧歆然的死並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他那時候即便表麵上裝得再沉穩,卻也掩飾不了,他還隻是一個孩子的事實。

  他一時沒能沉得住氣,弄出來了聲響,被馮晚兄妹察覺。

  馮晚怕施子煜說給師為國聽,這才打算滅口,隻是她又不敢做出來直接殺人的事情,才會想著把他丟到雪地裏,讓他自己凍死。

  卻不曾想,施子煜的命那麽大,竟然活了下來,還活到了能為寧歆然討回公道的這一天。

  這也算是蒼天有眼了!

  施子煜托陳建黨的關係,聘請了一位M省非常有名的律師,狀告馮晚犯了故意殺人罪!

  這個故意殺人罪,包含了兩個案件,一件是關於寧歆然的,一件是關於施子煜的。

  這兩個案件隻要有一個罪名成立,馮晚的下半生都將在牢房裏度過了。

  施子煜是在役軍人,曾經立過無數軍功,在中央的幾位領導麵前,也是能掛的上號的。

  施子煜的狀告一出,立刻得到了相關部門的高度重視。

  很快,法院便受理了此案,傳票也很快被送到了醫院。

  原本師木林聽說,馮晚被師為國給打了,心裏滿滿都是對馮晚的憐惜,從C市到M省之後,在馮晚床前當了好幾天的孝順兒子。

  母子兩個心裏的隔閡,也在日常的相處中,逐漸消失不見了,頗有種冰釋前嫌的感覺。

  師木林忽然得知,施子煜以故意殺人罪把馮晚給告了,頗為不敢置信。

  “媽,你沒有做過這種事,對不對?”師木林激動的問。

  馮晚沒有說話。

  然而,此時此刻,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師木林一直知道,馮晚不是個良善之輩,卻沒有想過,她竟然會如此狠毒。

  師木林麵露痛苦的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馮晚開口道:“我說我是為了你和木鳶,你信嗎?”

  如果寧歆然還在,她就永遠當不了師夫人,如果施子煜還在,她的兒女就永遠不可能得到師家的所有家產!

  師木林質問道:“你說是為了我和木鳶,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們究竟願不願意要這樣的生活?”

  馮晚歎了一口氣:“你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木鳶卻是願意要的!”

  可惜,她沒有本事,沒能讓自己的女兒一輩子錦衣玉食,人人羨慕。

  師木林想了想師木鳶的性格,十分悲哀的發現,馮晚說的竟然是實話。

  可是,他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他爸沒了的時候,他已經隱隱約約記得一些事情了,他從小就立誌,長大以後要和他爸一樣,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圖謀師家些什麽,哪怕他後來和馮晚、師木鳶一起進了師家,對師家也隻有單純的感激之情而已。

  後來,施子煜了無音訊,大家都說施子煜多半是沒了。

  師木林還曾想過,師為國膝下沒有了兒子,等師為國老了,他給師為國養老送終,報答師為國的養育之恩。

  如今看來,他所想的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他這兩天還曾怨過,師為國對馮晚下手太狠,現在他知道了馮晚從前幹的事,怨氣忽然之間消失了。

  馮晚害了師為國的妻兒,師為國隻是打了馮晚一頓,沒有害了她性命,已經很仁慈了。

  有那麽一瞬間,師木林憤怒得真想摔門而去,讓馮晚為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付出代價。

  但是,當他看到馮晚身上的病號服,終是將自己的心思壓了下去。

  馮晚縱然有千不好,萬不好,畢竟是生他的母親。

  這麽多年,馮晚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棄她於不顧。

  師木林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自有打算!”馮晚對師木林道,“我的房間床板底下有一個盒子,你給我拿來!”

  “你要一個盒子做什麽?”師木林皺眉問。

  馮晚回道:“盒子裏麵裝著我這些年的家底,事到臨頭,怎麽也該清點一下,想個退路。”

  師木林雖然工作了幾年,卻是一個月光族,身上並沒有多少錢。

  他想著,不論是請律師,還是馮晚每天在醫院的醫藥費,沒有錢都是不行的。

  馮晚手裏頭的錢,雖然都是師為國給的,但是他們兩個畢竟還是夫妻,沒有正式離婚,師家的財產裏,有一半是馮晚的,拿出來應應急也沒什麽。

  師木林自我催眠了一番之後,沒有過多的猶豫,便去了師家老宅。

  師為國進了警局,馮晚又住了醫院,師木鳶夫妻帶著女兒劉可心搬到了別處,暫時避一避風頭。

  家裏沒有一個正經主人,兩個阿姨也怕攤上事,偷偷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如今,整個老宅一點人氣都沒有。

  師木林在師家老宅長大,對這裏是有感情的,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裏頗不是個滋味。

  師木林站在客廳裏呆了半晌,才邁開腳步上了二樓。

  馮晚和師為國很早的時候就分居了,師為國之前打馮晚,是在師為國日常居住的套房裏,如今這間套房已經被警察用封條給封住了。

  而馮晚所住的地方,在師為國套房的隔壁,此時房門大開,顯然有人之前進去過。

  師木林記得,馮晚不在的時候,習慣把房門鎖上,就怕家裏的阿姨起了壞心思,偷她的東西。

  整個家裏,能有馮晚房門鑰匙的,除了馮晚自己,也就是師木鳶了。

  馮晚現在人在醫院裏,想回也回不來,剩下的唯有師木鳶一個人了。

  是誰之前進去過,不言而喻。

  師木林進了套房,將屋子掃視了一遍,果然見少了許多值錢的物件。

  師木林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他這個妹妹還真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平時師木鳶那張嘴極會哄人,把馮晚給哄得,恨不得把心掏出來都給女兒。

  可事到臨頭,師木鳶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當真是一點情誼都不講,和馮晚不愧是親生母女。

  師木林沒有動屋子裏的任何東西,徑直走到床邊,動手將床墊子掀了起來。

  可是,他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他又費了些力氣,將床板給卸了下來,果然在床板底下,看到了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很舊,上麵鏽跡斑斑,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盒子上有一把鎖,師木林打不開。

  當然,師木林也沒有想過要打開,抱著盒子就回了醫院。

  馮晚接過盒子,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用手指不停撫摸上麵的紋路,像是對待自己的愛人一樣。

  許久,馮晚才道:“木林,我想吃水晶葡萄,你去給我買一串!”

  馮晚的胃口很不好,每天吃的藥比吃的飯還要多,整個人消瘦了不止一圈。

  師木林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有幾分心疼的。

  聽馮晚說,她想吃水晶葡萄,師木林二話不說,就起身去買。

  馮晚目送著師木林離開病房,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滴在了手裏的盒子上。

  馮晚對坐在一邊,她大哥給她請來的護工道:“你出去透透氣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護工起初不願意,怕萬一再有個記者衝進來,馮晚一個人在病房裏應付不來。

  但是,馮晚非常堅持。

  最後,護工妥協了。

  等護工離開之後,馮晚費了好些力氣,才下床扶著牆麵,艱難的走到房門。

  將房門從裏麵鎖上,馮晚挪回床邊,將盒子用鑰匙打開。

  她沒有騙師木林,盒子裏麵的確放了幾個存折,有師木林他爸當年殉職的時候,廠子裏給的補償款;也有師木林給她的家用,她抽了一部分,偷偷存了起來;還有一部分是她的情人為了討好她,偷偷塞給她的。

  零零總總,算下來也得有兩萬多塊錢。

  在這個時候的華國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她拿出一隻筆,在紙上將這筆錢做了一下分配。

  她把手裏的八成家產都給了師木林。

  師木林還沒有娶媳婦呢,有她這樣一個媽,名聲算是毀了一半,以後想要娶一個好姑娘不容易。

  師木林手裏多留點錢財,也能多一點底氣。

  而剩下的兩成,馮晚全給了師木鳶。

  這些年在她身邊,師木鳶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僅她私下裏給師木鳶備的嫁妝,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現在她少給師木鳶一些,也沒有什麽。

  馮晚絕對不承認,她是對師木鳶寒了心。

  等把該寫的寫完,馮晚將紙仔細折好。

  她從盒子裏拿出來一對金耳環,這是她和師木林他爸結婚的時候,師木林他爸給的聘禮。

  馮晚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麽自私,嫁給師木林他爸的時候,她也是懷揣著一腔愛意,準備和師木林他爸過一輩子的。

  師木林他爸不是一定頂好的男人,有些愚孝,還有些大男子主義,但是對她卻很不錯,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愛著的。

  如果師木林他爸沒有早早死了,馮晚想,她會過著即便不是十分富裕,卻格外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