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營長今年已經近四十歲了，實力平平，說起來，要不是有趙團長一路給他開綠燈，他十有八九都坐不上副營長這個位置。

  施子煜比湯謹言要理智得多：“這可說不準，隻要他的訓練方案有了實質性的效果，副的很有可能會變成正的。”

  湯謹言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問道：“你不打算回三營了？”

  他和施子煜搭檔挺愉快的，不想換人。

  施子煜的回答波瀾不驚：“這不是我想回不想回的問題，而是有的人讓不讓我回的事！”

  依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回不去的可能性比較大。

  離開三營，他有不舍，卻也知道這是早晚的事。

  桃子熟了，總會遇到想摘的人。

  就憑他和魏姍解除婚約這件事，賈首長知道後，以賈首長的性子，別說摘桃子了，不全方位打壓他就不錯了。

  “別這麽悲觀，你和錢師長的關係不說，你把這個訓練方案拿給他看，他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湯謹言勸道。

  施子煜挑眉問：“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

  湯謹言很痛快地承認：“是！”

  他認為趙副營長的做法太激進了些，根本不適合三營。

  施子煜吃飽了，放下手裏的筷子：“為什麽你不直接找錢師長說？”

  “錢師長和趙團長的關係不錯，我不過是一個指導員而已，說了也起不了什麽用處。”湯謹言自嘲道。

  “我不過是一個隻掛著空名的營長而已，說了更沒有用處。”槍打出頭鳥，可施子煜並不打算出這個頭。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越低調越好。

  湯謹言並不想讓施子煜置身事外：“我可是幫你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你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我吧？這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

  不幫就是不夠意思？

  憑什麽？

  施子煜正色道：“湯謹言，公是公，私是私，希望你能夠分得清楚。你如今抱得美人歸，從理論上來說，咱們是各取所需，我也不欠你什麽。”

  施子煜這話聽起來很絕情，可也是事實。

  他曾經寄希望於湯謹言把魏姍追到手，讓魏姍心甘情願的把結婚報告從部隊上撤回來，進而結束他們兩個的戀愛關係。

  然而，湯謹言因為顧及著魏姍的感受，一直沒有采用強勢的手段。

  魏姍最終同意撤回結婚報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施子煜搞出來和石頭的流言，把她最後的一絲希望給戳破了。

  若施子煜真等著湯謹言用溫情一點點打動魏姍，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施子煜的話一出，即便是再好吃的飯菜，湯謹言此時也食之無味了。

  湯謹言深吸一口氣：“子煜，我收回方才說的話。我之所以這麽做，也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三營好。”

  施子煜問：“老湯，你知道你為什麽會是三營的指導員，而不是一營或二營的嗎？”

  三營現在看著不錯，但是一年多前，卻是無法和一營和二營相比的。

  “為什麽？”湯謹言下意識地反問。

  “你想得太多了，總是瞻前顧後，身上少了一股這個年紀該有的衝勁。”施子煜盯著湯謹言的雙眼，說道，“這個世界上，的確有捷徑可以走，但是捷徑不一定就是一條坦途，走彎路雖然會久一些，卻也未必就是遍布荊棘。”

  湯謹言整個人一震，頗有一種被施子煜給看穿了的感覺。

  “你這個人，有時候還真挺討厭的！”湯謹言把訓練方案重新放回包裏，站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湯謹言停住腳步：“你的話我會回去好好想一想的。”

  施子煜點了點頭，湯謹言願意想一想，這就證明他的話沒有白說。

  湯謹言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假，可這個世界上的人，誰又能沒有點小心思呢！

  隻要這種心思不危害到社會，在施子煜看來，就不是大問題。

  湯謹言回去之後，大半晚上沒有睡，腦袋裏反複想著施子煜說的話。

  他這個人，一直在求一個“穩”字，一路汲汲營營地走到了今天。

  可現在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嗎？

  並不是！

  沒有人知道掩藏在嘻嘻哈哈的外表下，他究竟擁有怎樣的一顆心。

  也許，他真該像施子煜所說的，勇敢的往前再邁一步。

  得罪了趙團長和趙副營長又如何，就算他什麽都不說，他們也不會記得他的好，反倒是會越發的看不上他。

  第二天，再討論訓練方案的時候，湯謹言表示出了強烈的反對。

  然而，趙副營長有趙團長撐腰，他的反對根本沒有用處。

  湯謹言找到趙團長，細說了這套訓練方案的弊處。

  趙團長耐心的聽湯謹言說完：“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實踐出真知，等這套訓練方案試過之後，真不行的話，再改回來便是。”

  趙團長這話說得不錯，可練兵不是過家家，哪能任性妄為。

  湯謹言見說不通趙團長，隻好帶著訓練方案去找錢師長。

  錢師長可是老革命了，看事情通透得很。

  他之所以任由底下的人把一堆蝦兵蟹將扔到三營，本就是對三營沒有多高的期待。

  到外麵出任務，他極少讓三營的人去，他對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守好部隊這一畝三分地，然後老老實實地混到退伍。

  施子煜能把一灘散沙給聚到一起，做到與一營和二營的人實力差不多。

  說實話，挺讓錢師長出乎意料的，也因為這，他更加看重施子煜的能力。

  隻是，有人說能將一堆蝦兵蟹將，練就成為強兵，錢師長是萬萬不信的。

  說句不好聽的，趙副營長在三營待的時間，可比施子煜長多了，他要是真有這個能力，為什麽早前不施展，非得要等到現在。

  趙副營長安的是什麽心思，錢師長心裏門清。

  錢師長把訓練方案放到桌子上：“你回去和趙副營長說，我不同意這個訓練方案，讓他別整幺蛾子，老老實實按照以前的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