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柳桂蘭故意搭話，袁立業也會不著痕跡的岔過去。

  看在袁思卿的麵子上，他不會把柳桂蘭趕出去，但也隻是不會趕出去而已，她想從他這裏得到更多的禮遇，那是不可能的。

  柳桂蘭心裏難受，麵上卻和和氣氣的，讓人挑不出來錯處。

  施遠晴不得不說，比起從前，柳桂蘭識時務多了。

  一大家子人各懷心事，吃了一頓年夜飯。

  子時剛過，袁立業把袁思卿單獨叫到了書房，在桌子上放了一把鑰匙：“我已經給你媽在招待所定好了房間，你一會兒帶你媽過去休息吧！”

  袁思卿並沒有把鑰匙拿起來，而是道：“天色都這麽晚了，爸，你就讓我媽留在這裏睡吧！要是房間不夠的話，我讓我媽去佳欣的房間睡就成！”

  袁立業的態度很堅決：“軍人最講究的就是作風問題，我要是留你媽住在這裏，明天大院裏肯定會有人傳瞎話。”

  袁思卿的眼裏滿是諷刺：“爸，你不覺得你現在才談作風問題，有點晚了嗎？當初做出來一夫兩妻的人可是你！”

  袁立業將兩隻手背到身後：“從頭到尾，我想娶的人隻有你施姨一個，若不是意外有了你，我根本就不會承認和你媽的婚事！”

  “你既然不喜歡我媽，幹嘛又要碰她？為什麽不為你的真愛守身如玉？”袁思卿質問道。

  袁立業眸色變深：“為什麽？這得問你那個好媽了！當年的事，我不想再提，單說現在，你想表孝心，這是你的事，我不會阻止。

  但是，你以後不要再把她帶到我家裏來，從法律上來說，我和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今後也不想再產生任何關係！”

  袁思卿接受不了，大聲吼道：“爸，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說絕情，袁立業的心裏很不好受，可他仍舊沒有妥協：“思卿，我要是再對你媽好，害的會是兩個女人，你施姨的前半輩子過得太苦了，我舍不得她再傷心。

  而你媽，她的人生還有幾十年，完全可以再找一個可靠的男人，陪著她過完下半生，和我繼續糾纏，注定是不會有結果的！”

  袁思卿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媽是個執拗的性子，認準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怎麽拉也拉不回來。

  袁立業把桌子上的鑰匙塞到袁思卿的手心，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袁思卿無法，隻好拿著鑰匙去找柳桂蘭，把袁立業的意思簡單的和她說了一下。

  “你爸真是這麽說的？我不信！我自己去問問！”柳桂蘭說著，就要往書房的方向衝，卻被施子煜給一把攔住。

  柳桂蘭去推施子煜：“你讓開！”

  施子煜紋絲不動：“書房裏有許多軍事文件，閑雜人等不能進去！”

  柳桂蘭道：“我不是閑雜人等，我是思卿的親生母親！”

  施子煜忽然湊近柳桂蘭，在她的耳邊道：“親生，是嗎？我怎麽看著袁叔叔和你一點都不像呢！”

  柳桂蘭瞪大了眼睛：“你別胡說！”

  施子煜慢條斯理地站直身體：“我胡沒胡說你自己心裏最清楚，識趣的，就趕緊離開。不然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自己的嘴裏，還會不會吐出來什麽你不愛聽的話！”

  柳桂蘭緊緊地抿著唇，見施子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轉身對袁思卿道：“咱們走！”

  施子煜看著柳桂蘭的背影，眼眸變深，他方才說那句話，原本隻是試探而已，沒想到是真的。

  他記得袁立業曾經說過，對袁思卿這個孩子虧欠良多。

  那時候，袁立業並不滿意和柳桂蘭的婚事，加上外麵有戰爭，一離家就是好幾年，等袁立業回家的時候，袁思卿都已經會背《主席語錄》了。

  所以，因為這份虧欠，哪怕這麽多年來，袁思卿從未叫施遠晴一句媽，袁立業也從不強求。

  可施子煜卻覺得，袁思卿的出現很有問題，那個時間，柳桂蘭完全可以找個孩子李代桃僵。

  不然的話，袁思卿也不會長得一點都不像柳桂蘭。

  隻是，施子煜一直將這種猜測埋在心裏，從未和別人提起過。

  不論袁思卿是不是袁立業的親生兒子，袁立業已經將袁思卿養大了，並娶妻生子。再談這些，除了破壞兩人之間的情分，沒有任何好處。

  施子煜可以什麽都不說，但是柳桂蘭若是想借助袁思卿上位的話，就不要怪他了。

  施遠晴洗完澡回到房間，袁立業上前將她抱在懷裏：“對不起，我又讓你受委屈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我不生氣，生氣的該是柳桂蘭才對，你這麽對柳桂蘭，思卿他不會生你的氣吧？”施遠晴可以不在乎柳桂蘭，但是袁思卿的感受，她還是要顧的。

  袁立業低頭在施遠晴的發頂落下一吻：“再過兩年，他都是當爺爺的人了，分得清是非，你別擔心。”

  說不讓施遠晴擔心，怎麽可能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屋及烏，盡管袁思卿對她的態度一直算不上多友好，可施遠晴始終對他討厭不起來。

  很多的時候，她想和袁思卿走得近一些，隻是他對她太排斥了，每次她都無功而返。

  這次柳桂蘭的到來，怕是讓他們原本就不睦的關係更加雪上加霜。

  袁立業見到施遠晴眼底的憂慮，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柳桂蘭當年如果有施遠晴一半的善良，事情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可惜啊，這個世界上有後果和結果，就是沒有如果。

  袁家這邊的年過得不是很愉快，周家卻很和睦。

  周睦在除夕的時候，把老婆孩子和時楚依姐弟一起帶到了周家老宅。

  原本，謝勾哲是說什麽也不肯跟著去的。

  周睦問謝勾哲：“想不想和你姐成為真正的姐弟，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那種？”

  謝勾哲連想都不用想便答：“想！”

  周睦循循善誘地道：“想就跟著我去！表現好的話，你就能將期望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