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乾目光炯炯地盯著李清瑤，透著期許：“你說那是帝王之術，那你教孤也很合情合理吧！”

  李清瑤淡淡地道：“既然是天子的旨意，臣自然不敢違背，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臣希望，大王能先聽我講仁，然後臣在教大王您想學的東西。”

  薑乾盯著李清瑤，心裏在不停地思考：“那孤要學到什麽時候？”

  李清瑤臉上平靜，淡淡地道：“這就看大王的悟性了，若大王是天縱之才，不過一月罷了……若是大王學的不好，那麽就可能要很久。”

  薑乾故作平靜地道：“好，你先教教看吧，你所謂的仁，孤可以先學學看。”

  ……

  傍晚，李清瑤跟著李澤離開皇宮，薑乾稍微整理了一下幾案，杜天從後麵出現。

  薑乾頭也不抬：“杜天，你說這李清瑤是何用意？”

  “大王是怎麽想的呢？”

  “孤也不知道了……孤原本想的是，如果今天李清瑤願意教，那麽她就是孤可以用的人。故意她裝傻，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她就是孤的敵人。必須在她登上傾城冊之前，解決掉這個麻煩。可是她現在卻先讓孤學習其他的，這還真讓人捉摸不透啊……”

  杜天笑眯眯的：“那大王打算怎麽辦？”

  薑乾抿了抿嘴，他很猶豫。既然還不能確定李清瑤能為他所用，那麽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除根是最穩妥的選擇。

  傾城冊還有半年更新，在此之前，各方候選者都會明爭暗鬥，尤其是像李清瑤這樣入冊的熱門人選，說不得就會有視之為絆腳石的人暗中出手除掉她。隻要做得足夠隱秘，也很難讓人抓住證據。

  可是萬一她真的可以幫到自己呢，那麽自己豈不是損失了一個助力？而且，李兌和蘇巧心剛死沒多久，他們的女兒也死得不明不白，定然會引起太後的警覺，甚至一些世家大族說不定也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

  最重要的是，自己真的要李清瑤死嗎？薑乾心裏浮現出李清瑤的臉，頓覺心煩意亂。

  “算了，時間還有，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杜天笑著點點頭，看薑乾的眼神有些曖昧：“也好，像李清瑤那樣的美人，我也想要憐香惜玉啊。大王應該也是和我一樣的心思。”

  薑乾橫了他一眼，他隱約知道杜天的言外之意，這讓他很不爽，好像自己是什麽被美色迷惑的沒出息的君王。

  “哼，隻是不想錯殺忠臣，若是將來真的有除掉她的必要，孤也不會心軟，到時希望你也不要手下留情！”

  孤怎麽會沉溺於這種幼稚的情情愛愛呢，孤的誌向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第二天，薑乾依然召李清瑤給他講學。李清瑤依然講了儒家的學說，而或許是薑乾的錯覺，他總感覺李清瑤給他講學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而且態度非常冷淡，就算恭敬，也是給人敬而遠之的感覺。

  這讓他心中略感不爽，一個小小的黃門侍郎，難道真以為自己是帝王師了嗎？

  薑乾懶洋洋地找茬道：“王姐啊，我感覺你說的不對啊！”

  李清瑤笑笑：“大王覺得哪裏不對？”

  薑乾目光中透著狡黠，走近李清瑤：“如今在玄天大陸的東邊，雖然有大堯帝國為天下萬國之宗主，天下諸國莫不敬仰其文德，畏懼其武威，可是在大堯萬裏之外，尤其是在玄天大陸的中西一側，諸國卻禮樂崩壞，攻伐不止。我餘懷邊境，縱使將士們枕戈待旦以禦敵寇，百姓也難有一日之安寧！敢問王姐，天下惡乎定？”

  李清瑤也起身，微微行了一禮，稍微後退了幾步，這一小動作讓薑乾暗暗皺眉，這果然是在嫌棄孤的樣子吧，你這個運氣好除了臉蛋和頓悟之外毫無是處的臭女人！

  “回陛下，天下定於一。”

  “哦，王姐說的有道理，大堯雖然強盛，但終有極限，所以在玄天大陸的西邊，也該有一個比肩大堯的存在！那麽敢問王姐，靠你的仁義之術，就能一之麽？”

  李清瑤微微揚著頭，用一種好似在看笨蛋的眼神斜睨著他：“回大王，正是如此，不殺人者能一之。”

  薑乾不知道李清瑤在得意什麽，他覺得李清瑤這個眼神很讓人惱怒，他不喜歡真的被人當成笨蛋。

  “哈哈哈，王姐此言差矣！”薑乾故意笑得很大聲，辯駁道，“若是不殺人，如何能一之？大堯若無天策上將以及他的玄甲軍，又如何能成為天下共主！皇帝令下，莫敢不從，難道隻是因為大堯天命所歸嗎？孤看不見得吧，所謂的天命，不過是在精兵悍將的兵鋒之中，除掉所有不服之人，自然就是天命所歸！天下便可一之！”

  完美，孤就不信，你李清瑤還有何話要說？薑乾仰著頭，也故意斜覷李清瑤以示驕傲。心中對自己的言論非常自得，這是他讀過很多史書之後心中堅定的信念，這也是他一直想要拉攏張劍中的理由。

  他這是故意想讓李清瑤下不來台！

  然而，李清瑤並未出現他想象中的慌亂，隻是冷冷一笑，嘴角輕蔑地抬了抬：“敢問大王，想用什麽鏟平對手？”

  薑乾一愣：“孤不是說了，自然是用精兵強將征服一切！”

  “那麽臣再請問大王，精兵強將又如何能受大王指揮？大王的精兵強將又如何一定會比他國的精兵強將要強呢？”

  薑乾愣了一下，然後一瞪眼：“你這不是抬杠嗎？孤假設的就是擁有征服一切的軍隊！”

  “好，那麽假設真的有這支軍隊，那麽大王如何擁有他呢？是不是要征兵，是不是要為其選擇上將軍？”

  “昂，是，你想說什麽？”

  李清瑤淡淡一笑：“無論是什麽軍隊，哪怕是天策府的玄甲軍，也是征召自百姓。也就是說百姓越強，那麽軍隊就越強。不知大王能否理解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