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淡淡地落子：“我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還是在八年前。那個時候先王剛駕崩，我急需支持和助力，而我娘家也沒幾個人，隻能找遠親。我去你們家的時候，你娘讓你出來給我磕頭，那時你害羞，躲在人後麵，我讓你出來，你卻紅著臉，就是不敢出來。”

  陳蘭采腰背筆直，身著一件淡黃色的裙子，淡雅素淨。她默默地看著棋盤，眉頭微鎖，似乎是在沉思下一步該如何落子。

  “……那個時候我不是害羞，而是怕你。”沉默了許久，陳蘭采終於落子，緩緩地道。

  太後眉頭舒緩，笑著道：“是啊，那個時候，你還是一個怕生的小丫頭。”

  陳蘭采搖了搖頭，淡淡一笑：“我不是怕生，而是怕你。你知道我的直覺一直很敏感，那個時候，我就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令人不悅的氣息。”

  太後愣了一下，看著陳蘭采那秀色可餐的傾城之顏，舔了舔嘴唇：“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你從那個時候就覺得我哪裏不正常了麽？”

  “你誤會了，我沒有那麽神通廣大。我當時隻是覺得，你和家裏那些市儈狡詐的下人沒什麽兩樣。”

  “你可真敢說！”太後冷笑一聲，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陳蘭采的臉頰，眼中又漸漸地變得溫柔起來，“我自詡，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

  “可是，是你把我帶進那個世界的，真沒想到你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陳蘭采輕諷道，“我九歲的時候被你接進宮撫養，你從一開始就對我不安好心。”

  太後笑了，身體前傾，紅唇廝磨著陳蘭采的臉，嗅著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喃喃道：“你就像一顆渾然天成的美玉，我這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將來會被男人玷汙。我這是愛你啊。”

  陳蘭采不為所動，輕輕地將太後的臉推開：“也對，你就是這樣的性格。隻要是喜歡的，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抓在手裏。”

  “這有什麽不對的麽？”太後不以為忤?反而很自豪?“我得到你的那天，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你的味道?我到現在都忘不掉啊。”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太後。”陳蘭采語氣輕輕的，說不準是譏諷還是無所謂?“一個十二歲小丫頭的身子，居然能讓你回味那麽久。”

  太後低眸一笑：“你是在怪我麽？對?那時你的確太小?但我隻是……一時沒忍住。可這不能全怪我，誰讓你這麽誘人呢，換了誰都一樣忍不住。我常常在想，當年送你去大堯學習、為你造勢?可能就是一個錯誤。”

  “怎麽會是錯誤呢?你不就是想睡一個傾城冊上的美人，以滿足你內心的成就感麽？至少你成功了。”

  “在此之前，我吻過你身上的每一處地方，我擁有你的一切……可我卻沒有滿足，親手將你放飛?後來你登上了傾城冊，回來沒有多久卻離開了我?你可真是絕情啊！”

  “一國太後，居然也會用這種怨婦的口吻?不過這也沒什麽可惜的吧，你很快不就有替代品了麽……而且她比我還要完美?你還有什麽不滿意。”陳蘭采並沒有什麽太過多餘的動作?語氣也淡淡的?好像隻是單純的下棋。

  太後目光深情：“可是我最愛的隻有你……隻要你回來，不要再和我作對，我可以放棄任何人……”

  陳蘭采輕笑道：“太後，我剛才不是說了麽？隻要是你喜歡的，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抓在手裏，誰都無法阻止。陳蘭采也好，李清瑤也好，對你而言並沒有什麽區別。你不會為了陳蘭采放棄李清瑤的，就像你不會因為得到李清瑤而舍得放棄陳蘭采一樣。我不是種劍璋，你沒有必要在我麵前演戲，我沒有那麽好騙哦。”

  太後沉默了許久，握了握拳頭，又舒緩開，低頭落子道：“你才十七歲，就已經登上傾城冊了。第九十三位隻是你的起點，而不是終點，你知道成婚對你意味著什麽？”

  “我知道。”

  太後狠狠地皺眉：“你寧願這樣，也要和我作對嗎？”

  “你已經瘋魔了，我是在救你。”陳蘭采平靜地落子，屠龍之勢已成。

  太後愣了一下，看著棋盤上自己被截斷的大龍，有些發呆。

  “臣告退。”

  陳蘭采起身行了一禮，淡淡地道。

  太後咬著牙看著陳蘭采的身影：“你真的不願意收手嗎？你若回來，依然會是我一人之下！”

  陳蘭采笑了笑，沒有片刻停留。

  我會輸麽？太後看著棋盤，一揮袖將棋子打亂。

  不過一個陳蘭采，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國王，就憑你們也能撼動我麽？沒有你，我還有張劍中，李清瑤呢！

  太後美眸一揚，抿嘴笑了笑：“李清瑤，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

  薑乾坐在馬車上，摸了摸腦袋：“陳妃今天被太後叫進宮去了，你說孤不會要被綠了吧？”

  杜天趕著車：“陳妃如今登上傾城冊今非昔比，隻要她不願意，太後不會拿她怎麽樣的。”

  薑乾笑道：“你也說了，她若是不願意，自然沒事……可老情人見麵，萬一舊情複燃呢！”

  話雖如此，薑乾的語氣卻很輕鬆，似乎並不擔心。

  杜天也隻是笑道：“那大王就拿下李清瑤再綠回去吧！”

  薑乾歎氣：“若是真的能拿下李清瑤就好了……她爹娘就是個不識時務的，我就擔心他們女兒也是！”

  “可是大王還是來了。”

  “先爭取一下看看，至少也得先了解一下這李清瑤是個什麽樣的人。”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李清瑤茅屋的勢力範圍之內。

  杜天下車朗聲道：“在下主上是前天遞過拜帖的趙少府家的少爺，已經約好了今日拜訪，請問李大小姐在家嗎？”

  不多時，遠方的茅屋裏走出一個俏麗的丫鬟，她笑盈盈地道：“主人請趙公子進去。”

  薑乾從馬車上走下來，杜天小聲道：“這裏有個奇特的法陣，我就不踏進去了，免得暴露。”

  “無妨。”薑乾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