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回國
作者:
聖淮 更新:2020-09-04 00:08 字數:4598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麵麵相覷片刻,有些不安,身下的馬也有些躁動。
翟靈霄看他們偃旗息鼓了,不屑又狂妄地勾了一下唇角,之後看向阮漉,對上一雙清澈平靜的雙眸,身為‘被挾持人員’,一點該有的慌張都沒,反而淡定自若的怪異。
翟靈霄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後眯了眯眸子,嗓音微揚,“等著我去接你?”
阮漉一頓,掰開手腕上的手,徑直從馬上跳下,朝著他們走來,少年身形頎長纖瘦,看著挺柔弱一人,但在人荒馬亂中從容的穿梭而過,那份氣度,何止臨危不亂?
他從翟靈霄身旁走過,短暫停頓了一下,輕聲道:“多謝。”
翩翩公子,眉眼清和,不矜不盈,就這份氣度,至少於翟靈霄來說,隻見過這麽一個。
翟靈霄不言,等人快從他身旁過去,他才不緊不慢的出聲,“慢著。”
阮漉腳下停住,轉頭,“有事?”
翟靈霄看著少年那雙清澈如幼鹿的眸,意味不明,“你叫什麽名字?”
阮漉頓了頓,坦然自若,“阮漉。”
“我記住了。”翟靈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便將視線移開。
阮漉:??
他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
秦宋手裏拿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在他走到身旁停下時,自然而然地抬手,作勢要給他披上。
雖然恭敬有禮,稱不上任何親近之意,但始終是過了阮漉心裏那條界線,他後退一步,唇角微彎,“我自己來。”
秦宋一頓,心知是自己心急了,將羽絨服順勢遞給少年。
“先生,boss呢?”等他穿好,他忙聲問。
秦宋早就心急如焚,但心知不會出大事,便依舊端著一副不急不躁的姿態。
阮漉倒是一愣,“boss?”
他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除了那些穿著迷彩服的軍人,還有幾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男子,在秦宋後麵不遠處站著,姿態出眾,不像是普通人。
他抬眸,看著秦宋,“那你是?”
他本來以為是劇組報了警,但好像和他想的有些差異。
秦宋才想起,他忘記自我介紹了,連忙正色回道:“我是秦宋,boss的特助。”又補充,“boss是……薑茶。”
阮漉稍作停頓,了然點頭,其實也猜到了。
“茶茶還在部落。”
秦宋:“那我們得趕快去接她!”
他皺著眉,轉身就要上直升機,他很擔心薑茶的狀況,而知曉薑茶如何的阮漉也差不多,隻是看著平靜。
他跟在秦宋身後上了直升機,眉眼到底泄露了一絲憂慮,問道:“直升機上有藥嗎?”
不等秦宋問,又說:“退燒藥。”
“有。”直升飛機上的東西準備得很全。
“那就好。”阮漉舒了口氣。
上了飛機後,直升機的門就關上了,直接開始啟動。
阮漉反應過來,透過窗看著下麵的軍人們,“他們……”
秦宋:“不用管,那些人就在邊防工作,至於翟靈霄,一會兒將boss帶出來後再接他一塊兒。”
在邊防工作……那都是一線戰士啊。
阮漉不由得刷新了一下薑茶在他心裏的認知,她好像不僅僅隻是一個國際公司的老板。
直升飛機裏的空間其實並不算大,秦宋和阮漉的位置一前一後,其他位置被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幾乎快坐滿。
那幾個男人眼神不住地瞟著阮漉,眼裏帶著好奇的打量意味。
阮漉巋然不動,任由他們打量,隻是心裏對他們有些好奇,但秦宋似乎不準備把他們介紹給他。
秦宋像是察覺了他的心思,轉過頭,輕聲說道:“這些是分公司的執行總裁和高層人員,還有一位是使館的人。”
他著急忙慌地趕到這裏,並不低調,有時候興師動眾些辦事會更方便,至於為什麽要讓這些沒什麽用的人過來,還是因為他們以關心的由頭非得跟過來,他著急找boss,也就沒拒絕他們。
阮漉了然點頭。
駕駛飛機的人顯然知道那個部落在哪兒,阮漉剛想給他們指個方位,便見直升機徑直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秦宋歎了口氣,“我們當時觀察到這個部落了,隻是沒想到先生和boss會在這裏麵。”
阮漉沒說話,因為此時部落已經出現在視線裏,他扒著窗戶,眼巴巴的看著下麵。
部落。
薑茶站在門口,瘦弱的脊背彎曲,一聲聲咳嗽著。
“咳…”看著手心的一灘血,薑茶皺了下眉,接著若無其事的拿出紙巾,將血擦幹淨。
女孩此時臉色蒼白如紙,甚至微微有些透明,在門口杏黃色的燭光下,隱隱約約透著幾分飄渺不實的意味。
她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時,頭頂的直升機傳下來“轟隆隆”吵雜的聲響。
薑茶微微一頓,抬眸看去,她眼眶染著紅,唇瓣也是鮮紅如血的顏色,剛平複下來幾分暴戾此時又騰騰騰地升了上來。
直升飛機在眼前的空地降落。
薑茶冷冷地扯了下唇角,眸中有一抹陰霾。
若是秦宋看到,便知道她這是怒到了極致的模樣。
本以為先下來的會是秦宋,誰知道門一開,唇紅齒白的少年便從上麵跳了下來,直直地朝她跑過來。
頭頂的螺旋槳帶起的勁風,吹起了他墨色微卷的碎發,同樣墨黑的眼眸清亮如玉,映著稀稀碎碎的光影,好看極了,隻是美的不真實。
薑茶一下愣住,臉上冷厲的表情早已煙消雲散,就這樣看著他一步步跑過來。
“茶茶!”
阮漉來到薑茶麵前站定,還沒來得及高興,便看到了地上一團血跡斑駁的紙,和女孩過於蒼白的臉色。
他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眼裏有惶惶不安的顏色,“你怎麽了?”
薑茶濃濃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反應過來,站直身子,乖乖搖頭,“沒事,可能是肺炎,吊個水就好了。”
習以為常的姿態,這個說辭,顯然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阮漉眸中的光一瞬間亂了,仿佛平靜的湖麵掉進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將鏡子一般的湖麵砸的支離破碎,他喉嚨發澀,隻覺得心口鈍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等視線落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才慌忙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給她披上。
接著,他將人抱起,往直升機那邊走。
短短一段路,快走到直升機跟前,他才說話,聲音被風吹散,輕柔入耳,“那怎麽還站在外麵?傻不傻啊?”
薑茶待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幾秒後,嗓音低低的開口,委屈的不是很明顯,“我找不到你。”
“……”阮漉眼睛霎時就脹的難受,鼻尖有些發酸,他哽了喉嚨,“我總會回來的,以後不要等我。”
薑茶沒說話。
等直升飛機離開部落,徹底寂靜下來,才能聽到屋內偶爾響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門內,兩個青年趴在地上,身下是一灘血水,他們一動不動,不知生死,身旁一塊染了血的茶壺,將畫麵營造出了一種黑暗,壓抑,陰森的氛圍。
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僵硬地動了動手指,氣氛才鬆緩一些。
直升機上,薑茶鄰窗而坐,往後倚在寬大柔軟的沙發椅內,她剛吃過藥,蒼白的臉色似乎有好轉,輕闔著眼,若不是放在一旁的手偶爾敲打一下深棕色的扶手,還以為是睡著了。
秦宋就站在她身旁,噤若寒蟬,一顆心髒七上八下的,緊張的要死,有句話說的不差,懸而未決才最殘忍。
阮漉就坐在薑茶身後,圓溜溜的眼睛瞥了一眼秦宋,又去看薑茶。
她這是生氣了嗎?
阮漉有些摸不準,他從來沒見過薑茶現在這樣,看著好像和平日裏沒什麽差別,但秦宋又是這副緊張的樣子。
好一會兒,就在秦宋自己腦補過度,覺得自己要完了的時候,薑茶睜開眼,清潤的眸子中情緒分明是平和的,她淡淡開口:“解釋。”
秦宋短暫的愣了一下,說:“沒看手機。”
薑茶在部落外麵時已經察覺不對,就給秦宋發了消息,說如果聯係不上她,就過來找。
她們被抓進部落是午飯後,但秦宋在半夜才找了過來。
秦宋心裏叫苦不迭,他很冤枉啊!平日裏工作忙得要死,郵件倒是會經常查看,但看手機的時間真的沒有!尤其boss給他發消息的手機還是他的私人手機!
薑茶:……
這麽說還是她大意了?
好吧,她是沒注意那麽多。
看薑茶又不吭聲了,秦宋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都想說讓她直接給個痛快,“boss……”
阮漉這時,將手裏捧著的熱水杯從後麵遞給薑茶,軟聲說:“喝點水。”
薑茶一頓,接過水杯,柔了眸中的光影。
秦宋看了,心裏感歎,要在以前有人打擾薑茶,絕對會被趕出去的。
感歎完,接著他就準備求情,希望能從寬處理,就見薑茶抬了下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你的事了。”
眼神像是在說,‘你可以滾了。’
秦宋眼睛卻一亮,讓他滾也行啊!至少不會挨罰,他低頭應了一聲,“是。”便去了副駕駛坐著。
臨走,給阮漉一個感謝的眼神。
來時路上,秦宋和阮漉說了,他收到了薑茶的消息,但因為沒及時看消息,所以來的這麽晚,惹他們兩人白白遭罪。
阮漉答應了給他求情。
雖然他好像還什麽都沒做呢……
阮漉回給秦宋一個‘不用謝’的眼神,便挪到薑茶身旁坐下,沙發椅很寬,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阮漉關心地看她,“你怎麽樣?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薑茶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將水杯放在杯槽裏,搖了搖頭,自然而然地牽住阮漉的手,安撫說:“我沒事,咳……就是喉嚨還有些不舒服。”
阮漉歎了口氣,將毛毯給她往上拉了拉,“那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薑茶點頭,掩不住的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回到b市。
警車停在了禦麟灣門口。
薑茶從後門下來,還昏昏欲睡,阮漉從車裏下來,連忙扶著她。
副駕駛車窗落下,翟靈霄探出頭來,臉上一貫是漫不經心的輕佻笑意,壞壞的樣子,“不方便進去,就送到這兒了。”
薑茶點頭,“謝了。”
沒多說什麽,但看得出來,兩人之間已經很熟悉了,至少很多話不用說。
翟靈霄什麽都沒說,最後看了一眼阮漉,將車窗關上。
看著車尾消失在車流中,薑茶和阮漉往小區內走。
從飛機上下來後,兩人的手機就響個不停,當時薑茶還沒睡醒,阮漉便把兩人的手機關機了。
這會兒一開機,就有人打來了電話。
阮漉將薑茶的手機還給她,“古熹的電話。”
薑茶接過手機,接通。
“在哪?”古熹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一點都聽不出來這人之前發了極大的火。
要不是對薑茶有信心,她怕是就直接找到國外了。
薑茶聲音緩和一點,“剛到家。”
“那我去找你。”
“不用,咳……”一聽薑茶咳嗽,阮漉立馬皺起了眉,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薑茶側目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明天再過來,我得休息一下。”
古熹自然不會錯過她那點不對勁,心裏想罵娘,“生病了?!”
薑茶:“嗯,不嚴重……”
古熹絲毫不信,這人一向不知道疼惜自己的身體。
但薑茶不想再聽她的囉嗦,溫聲安撫了幾句,就直截了當地掛了電話。
阮漉也在回消息,因為薑茶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再繼續在劇組那邊待著,再說他們在那邊也沒什麽事,便直接回了國。
能看出那裏很擔心他們的情況,劇組那邊,工作室那邊,還有蘇鴉留和許藝白都發來了問候消息。
從小區門口走到家,才將消息回完。
阮漉舒了口氣,將手機塞進兜裏,扶著薑茶躺到床上,去給她接了杯熱水,再回來,單刀直入,“醫生呢?”
在飛機上薑茶輸了液,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但阮漉不放心,一路都在說回來要再檢查一下,薑茶也答應了。
薑茶抿了抿唇角,對上阮漉堅決的眼神,有些無奈,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通了後,溫和有禮地說:“這邊需要你過來。”
再告訴那邊新家的地址,便將電話掛斷了。
阮漉皺了下眉,問是誰。
薑茶說:“崇東醫院的院長,我的私人醫生。”
和阮漉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他以為能做上院長的,應該是一位有些年紀,很有學識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