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從來都不偷不搶？”齊小白問道。

  “不偷不搶！”魯開愚回答的斬釘截鐵，而十二名年輕人都重重點頭。

  這下把齊小白整的有點猶豫：

  “我先問個問題，這裏是昆虛世界嗎？”

  “對！是的！昆虛世界！昆虛世界的極北之地，流冰群島。”

  “那就好那就好！”齊小白摸摸額頭，長出一口氣，啪啪啪打打響指，“我不要你們的東西，但是把戒指拿過來，這不偷不搶，我看看你們天星宗有多少積累。”

  大家很聽話，空間戒指都到了齊小白手裏。

  靈力滲入戒指，稍稍探查一遍，齊小白突然感到一絲慶幸，一絲沒了力氣，一絲感慨，一絲……總之是五味雜陳。

  慶幸之處在於，幸好他沒答應要拿他們什麽東西，這有什麽好拿的？

  沒了力氣在於，他實在沒勁兒跟這幫家夥講弱肉強食的大道理。

  感概之處在於，這幫人是怎麽活下來的？難道真有世外桃源？

  他XX的！整個宗門的積累，就這？

  ……太玄宗一個內門弟子的家底都比這多好吧！

  ……

  他默默把空間戒指還給魯開愚。

  “收好吧！大家都不富裕。”他歎口氣說著，眉頭緊鎖，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鬼道人就為了這，殺了你們天星宗很多人？”

  “是！我們跟他們說了，我們沒什麽財富，但他們是不會聽的。”魯開愚黯然說道。

  “是啊！不過，活著才最重要！大家是在這，還是想換個地方？我有些問題，想問魯長老。”

  顯然，在這說話不太方便。

  ……

  一行人起飛，直奔北方。

  尋到一處荒涼雪島，他們降落下來，找了個避風的小小山洞，揮手間點亮照明球，才算暫時安穩下來。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初來乍到，魯長老跟我說說。”齊小白問道。

  魯開愚點點頭，旋即娓娓道來。

  流冰群島，位於昆虛世界最北端，極北苦寒之地。

  這裏的礦藏十分豐富，許多小宗門在此紮根，一來礦藏豐富往往與靈力充沛相輔相成，更加適於修煉；

  二來，修仙需要大量的財力支撐，挖礦，便是一個極好的收入來源。

  年深日久，越來越多的修仙者來這裏找機會，而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因此，越來越多的人組成小團體，再後來，小團體變成宗門。

  到現在，據說流冰群島已有千家宗門之眾！

  這個過程有點類似於淘金熱潮，隻不過，淘金熱大多是單兵作戰，而在這裏，卻是衍生出無數宗門。

  流冰群島本土最古老的宗門，已經有上千年曆史了！

  天星宗，是眾多宗門中毫不起眼的一個，宗主宋天星，金丹第二境，他們隱蔽在流冰群島的最北端，老老實實的修仙，挖礦，小日子至少能自給自足，直到…….鬼道人一幫人找上他們。

  鬼道人，血魔門二把手，專門欺負弱小宗門，開心或者不開心了，屠戮一空，也是常事。

  “這裏沒有基本的規則嗎？”齊小白忍不住問道。

  魯開愚說：

  “有啊！紫雲穀抱上落仙劍派的大腿，成為流冰群島最大的霸主，統領諸般事務。所以血魔門每次動手，都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事後不留一絲痕跡！而被滅的宗門，如果沒人站出來說話，那便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估計紫雲穀也懶得管。”

  “那是自然。”魯開愚無奈苦笑。

  “落仙劍派……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它也在流冰群島。”

  魯開愚一愣，狐疑的看著他：

  “不在！落仙劍派隸屬於靈天宗，人家在山清水秀的爛柯山，怎麽可能來這苦寒之地！”

  靈天宗？

  哈哈，齊小白終於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他笑笑：

  “魯長老見笑了，我地理學得不好。你終於說了一個我知道的宗門，嘿嘿，南太玄，北靈天，太上青雲絕世間；天魔碧落善台寺，劍神思幽大荒寂。”

  魯開愚一笑：

  “是啊！南太玄，北靈天，太上青雲絕世間；天魔碧落善台寺，劍神思幽大荒寂！傳誦幾千年，誰人不知！”

  兩句歌謠，說的是昆虛世界九大勢力：太玄宗、靈天宗、太上青雲門、天魔宗、碧落宮、善台寺、劍神宗、思幽穀、大荒寂。

  亙古霸主太玄宗；

  萬年老二靈天宗；

  大道之源、玄奧之始、眾門之門，太上青雲；

  不死不滅天魔宗；

  寒月素服碧落宮；

  度盡眾生善台寺；

  劍道無雙、株草斬星辰，劍神宗；

  詭道亂世、神鬼莫測思幽穀；

  眾妖流放之地，大荒寂。

  ……

  氣氛莫名的緩和下來，齊小白心靈跳脫，難得的放鬆，重回昆虛世界的愉悅感也愈加蓬勃。

  他最想打探的，當然是宗門的消息。

  “說到太玄宗，離這有多遠？”他問。

  魯開愚說道：

  “太玄宗啊！那不知億萬裏之遙呢！據說就算真人禦劍飛行，也得飛好長時間！”

  “好長時間是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

  齊小白聳聳肩：

  “無所謂，反正一路往南就對了。隻要趕路，總能走到。”

  他說著站起身來，幾步走出洞口，看看落日餘暉，歸心似箭激起胸中豪氣，回身說道：

  “那就這樣吧！就此別過！各位保重！”

  “前輩要趕夜路？”

  齊小白哈哈一笑：

  “有何不可？”

  嗖的一聲，腳踩哀慟之箭，齊小白霍然升空：“山高水長，你們多加小心！奉勸一句，該狠心時要狠心！”

  “前輩是去吊唁太玄宗嗎？”魯開愚跑出山洞，對著齊小白背影，大聲叫道。

  齊小白剛剛加速，笑容還在臉上，刺入耳中的一個詞，激的他心髒漏跳一拍……吊唁……吊唁？

  唰

  一個折返，齊小白麵沉似水，輕飄飄落在魯開愚麵前：

  “你說吊唁，什麽意思？”

  魯開愚愣住：“就是……憑吊太玄宗遺址。前輩您不知道？”

  齊小白狠狠咬牙，緩緩搖頭：“一介海外散修，我不知道。”

  “三年前，升仙大會，靈天宗……屠盡太玄宗……”

  嗡

  齊小白大腦發漲，一瞬間什麽都聽不到了……升仙大會……屠盡太玄宗……

  屠盡太玄宗……

  屠盡太玄宗……

  屠盡太玄宗……

  屠盡太玄宗……

  屠盡太玄宗……

  屠盡太玄宗……

  ……

  他用盡力氣，才從支離破碎中跳出來，看到徐開愚嘴巴開合，也終於聽到了聲音。

  呼

  彎腰，抓起一捧雪，齊小白輕輕塞到嘴裏，冰水入喉，一線入肚，他五內沸騰的感覺才稍稍好了些。

  擺擺手，打斷魯開愚，齊小白用力揉揉額頭：

  “風太大，回山洞，慢慢說。”

  ……

  躲到山洞深處，有人生起一堆火，聊以取暖。

  跳躍的火光中，魯開愚娓娓道來。

  齊小白的心，一點一點，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