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無名走進了酒樓。

  看到莫清曉和華陽公主坐在一塊兒，他鬆了口氣，萬一這莫大小姐再跑沒影兒了，皇上又不知道得急成什麽樣子了。

  “莫小姐，主子在外麵的馬車上。”

  華陽公主眼眸一轉，“讓你主子也進來，我們四個人吃火鍋！”

  無名為難地低聲道：“主子說隻喊莫小姐過去。”

  華陽公主瞬間明白，他皇兄想和曉曉單獨相處嘛！她立刻給無名回了個了然的眼神。

  然後華陽公主看到了莫清曉起身要走，連忙拉住了她，“曉曉你這就去了？”

  莫清曉看了眼她，“怎麽？”

  華陽公主對無名道：“你去和我皇兄說再等一會會兒，那個，洗個手！”

  說著，華陽公主拉起莫清曉就往樓上跑。

  莫清曉被她拉進了一間屋子，急聲問道：“華陽，你這是拉我來做什麽？”

  華陽公主看了眼莫清曉一身灰塵的素色襖子，極其嫌棄地說道：“你穿成這樣，皇兄萬一以為我拉你來支使你幹粗活，我這可是有理說不清啊。”

  莫清曉低頭看了眼都是灰塵的裙擺，她自己也笑出了聲，“沒關係，我就說我試馬的時候弄髒了。”

  華陽公主看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你這樣不行，我這裏有不少新衣裳，你隨便挑一件就行，這裏還有脂粉胭脂，你趕緊梳洗下，我皇兄等你比看書還有耐心，不急！”

  莫清曉很是無語，被華陽公主拉著從頭到腳換了一身，連脂粉都重新上了。

  華陽公主看著她隨手綰得發髻，很是恨鐵不成鋼，“這樣也太隨便了，你等等，我這裏有個丫鬟，梳頭的手藝特別好……”

  一盞茶後，莫清曉已經完全換了個風格。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感慨道：“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淺青的錦緞長裙，銀絲滾邊加了一分素雅，袖口繡著的淡黃色花紋清雅別致。

  月白紗衣披上，繡著大朵的紫鴦，靈動不已。

  腰間係上粉白色的腰帶，繁複的花紋密布，凸顯出了纖細的腰身。

  一雙繡著紫鳶的娟鞋是江南特有的樣式，周邊縫有柔軟的狐皮絨毛，玉物裝飾掛在上麵，小巧而精致。

  華陽公主笑眯眯地遞上兩個銀製手鐲，戴上後，抬手銀鐲就碰撞發出脆響。

  一旁的丫鬟笑道：“小姐底子好，都沒怎麽打扮就這麽好看，惠州城的小姐們都被比下去了。”

  華陽公主一臉驕傲，“那當然了，這可是……”她笑了笑，“行了，你退下吧。”

  莫清曉看了眼華陽公主，有點無奈，“我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

  華陽公主連連搖頭，笑道：“街上看到的江南女子都是這樣打扮的，哎……你再等一等。”

  華陽公主遞過去一把油紙傘，她把傘塞到了莫清曉的手裏，“這樣才完美。”

  莫清曉哭笑不得地問道：“今天真的會下雨？”

  華陽公主扁扁嘴，“管他呢，好看就行。”

  看到莫清曉有點猶豫，華陽公主推著她就往外走，“趕緊的，我皇兄該等急了，你們愛去哪兒玩就趕緊去，我有晚飯吃，千萬別惦記我！”

  莫清曉輕咳了一聲，窘迫地握緊了手裏的傘。

  這……這算是去約會？

  出了酒樓的門，莫清曉就看到無名在左右張望了。

  她幹笑了一聲，想到剛剛華陽公主喊得去洗個手，真是夠尷尬的。

  無名看到莫清曉，一愣，“莫小姐……”

  莫清曉點點頭，“你家主子在車上？”

  還不等無名回答，慕容徹已經跳下了車。

  看到街對麵的莫清曉，他眸中閃過驚豔，又歸於深邃，疾步走到莫清曉麵前，他擁著莫清曉的肩，將周圍男人的眼光堵了個結實。

  莫清曉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有急事？剛剛等急了？”

  慕容徹伸手，替她將一支紫鳶玉簪扶正，然後低笑道：“看不到你，自然是要等急的，不過……”

  他低下頭，在莫清曉耳邊道：“今天我的曉曉很好看。”

  莫清曉臉一紅，窘迫地咳了一聲，怎麽搞得好像她故意的，不對，是個人都會覺得她是故意的呀！

  上了馬車，莫清曉輕咳了一聲，“我們回季家？”

  慕容徹搖搖頭，含笑道：“來了這麽久，還沒和你逛過惠州城，留不了幾天了，今天推了其他事，隻陪你。”

  莫清曉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輕輕捏著。

  她也知道慕容徹是要會京都了，離開了這麽些天，再不回去京都要翻天了，再說梁王的事情也該鬧回去了，太皇太後坐不住的。

  莫清曉倚在他懷裏，“回去以後，你要小心。”

  慕容徹輕輕捏著她的手指，笑道：“就算是為了保護你，我也要好好地坐在那個位置上。”

  莫清曉環住了他的腰，低聲道：“對不起，現在我還做不到很多事情。”

  在這樣一個世界，她完全算得上離經叛道，她心裏還有一些邁步過去的坎。

  所以她不能和慕容徹回去，她在害怕，也在迷茫，用什麽身份回去，就算擺脫了太後的身份，她也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守在深宮仰望男人而活嗎？

  會是這樣麽？

  慕容徹緊緊抱住了她，俊美的麵容卻是包容地輕笑，“我的曉曉用不著和任何人道歉，包括我。”

  他輕撫著莫清曉的背，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緩緩說道：“等你大概是我遇到過最備受煎熬的選擇，不過……曉曉，我甘之若飴。”

  下了馬車，慕容徹讓無名不用跟著。

  兩人緩緩走進了夜市的人流，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樣，陪著心生歡喜的人兒，就連漫無目的的閑逛也是喜悅的。

  橋頭的糯米糕、巷子口的豆腐塊、胡同旁的藕粉桂花糕，還有果脯鋪子裏的雪梨膏。

  莫清曉遞了一小勺雪梨膏到慕容徹唇畔。

  慕容徹眸中盡是寵溺，抿了一口。

  後麵跟著的暗衛又是紛紛驚掉了下巴。

  這一言不合就大庭廣眾秀恩愛的寵妻狂魔，真的是他們英明神武殺伐果決霸氣側漏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嗎？！

  這時候，慕容徹突然擰著眉搖了搖頭。

  莫清曉以為雪梨膏不對，連忙吃了一口，然後疑惑地說道：“還不錯啊。”

  慕容徹含笑攬過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沒有你做的好吃，等你回宮，陪我再吃一次。”

  莫清曉臉一紅，揚著下巴道：“明智！那當然了，我可是很少動手的，你大賺。”

  說著，她指了指前麵的糖人兒攤子，眼前一亮，推了推慕容徹，“我還想吃那個……”

  回到季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馬車剛停下，季子淵就衝了過來。

  “皇上你們可回來了！不好了！京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