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神色，秦珂這才笑了笑，道：“不知公主為何會來到西南軍營？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其實她也是想替赫連欽問問烏珠莫雅來此的理由，若她真心懷不軌，也不能輕忽。

  聽到她的話，烏珠莫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再想到自己以前做的種種，隻得假裝咳了一聲道：“沒什麽，本公主不過隨便逛逛，進入西南軍營乃是個誤會，我也不知那隊巡城的人是西南軍。”

  秦珂點點頭，那邊赫連欽卻將眉頭蹙得更緊。

  他才不信烏珠莫雅說的這些鬼話！大宣與匈奴乃是累世的死對頭，互為仇敵長達百年之久，加之烏珠莫雅身世複雜，絕不可能毫無理由摸進他的營地。

  於是他上前一步，單手提住烏珠莫雅人領子厲聲道：“你以為本將軍會信你？告訴你，今日既然被我抓住，不管你是匈奴公主還是赫連家的後人，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想輕易離開！”

  聽到他這話，烏珠莫雅的臉色才變了。

  秦珂也蹙起眉。她知道赫連欽的性子，事關西北邊境的安定和營中將士的安危，他絕不可能調以輕心，但願烏珠莫雅能老實交待，把誤會解開，要不然赫連欽確實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見他這般疾言厲色，烏珠莫雅頓時氣壞了，瞪大眼睛看著他，一拳頭捶在赫連欽胸口，大聲道：“你以為你是誰！阿哈知道我失蹤了，定會第一個找到你頭上，到時候兵戎相見，定叫你好看。”

  赫連欽被她猛然一推，堅實得像座小山一般的身軀竟連晃都沒晃一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會怕他？！你們匈奴騎兵雖然厲害，但我已經找到破解之法，倘若再戰，一定叫你們有去無回。”

  這回他可是作足了準備，神臂弓和地鐮鎖都有大量存貨，暗影隊也一直在緊鑼密鼓的訓練，充足準備之下，絕對不會像上次一樣叫匈奴人全身而退。

  聽到他篤定的話，再看他陰惻得意的神色，烏珠莫雅心頭沒來由一慌。

  其實她知道的，阿哈雖然嘴硬口口聲聲說要攻破遼城，但現在他們根本辦不到，先不說彈盡糧絕，後繼無援，就連戰馬的數量也比前年來的時候少了整整一半，戰力已經大不如前。

  可是大宣的兵馬不一樣，他們後有糧草源源相繼，又有鐵匠日以繼夜冶煉兵器，縱然士卒的戰力不如他們，但在兵器和士氣上，卻遠勝他們許多倍。

  她不想讓匈奴再和大宣開戰，那樣她的故國會受傷，阿哈也會受傷。

  心緒翻轉，烏珠莫雅麵上的神色也變了，不再趾高氣揚，卻依舊執拗而充滿敵意。

  她恨恨地望著赫連欽道：“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便是，如今匈奴和大宣已經不可能聯姻，隻要你們大宣遵守承諾，賠償相應的糧食和財帛，我們自然會按約定從涼州和樂都退兵。”

  見她終於鬆口，赫連欽便望著她沉聲道：“你今日進城有什麽目的？烏珠莫善到底有什麽計劃？”

  烏珠莫雅柳眉倒豎，憤然咬牙朝他道：“你不信我？”

  她都已經說了，隻要大宣按照約定賠償，匈奴便會從涼州和樂都撤兵，這是她前兩日便和阿哈說好的，沒想到赫連欽竟然不相信。

  赫連欽冷哼一聲，轉身一邊朝主位上走一邊道：“我憑什麽相信你？若沒有計劃，你怎會無緣無故摸進西南軍營，又鬼鬼祟祟摸到我帳後。”

  烏珠莫雅簡直要被氣哭了，一臉委屈朝他大聲道：“我才沒有鬼鬼祟祟，也根本沒想要進西南軍營，我想去的是西北軍營。”

  她一句話吼聲，才發現自己似乎吐露了什麽不該說的事，立時下意識閉上嘴，大眼睛瞪著赫連欽。

  赫連欽聽得眉頭一蹙，想從她話裏找出破綻，卻又沒有頭緒。

  不想來西南軍營，卻想去西北軍營，難道說西北軍營中有什麽匈奴想竊取的機密？

  秦珂一直從旁看著，見他們二人僵持不下，一個堅持不信相信對方，一個又藏藏掖掖不肯說實話，隻得上前兩步看著烏珠莫雅道：“公主，我看你還是有話直說吧，以眼前形式，若不弄清進城的目的，將軍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聽到她的話，赫連欽也皺眉朝烏珠莫雅看來。阿珂說得對，不管烏珠莫雅的身份為何，隻要她不把此行的目的交待清楚，他就絕不可能放她走。

  見他神色如此決絕，烏珠莫雅知道今日不交底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考慮片刻，隻得氣憤地哼一聲，破罐子破摔道：“我今日是來找趙天翔的，這下你們滿意了麽？！”

  秦珂和赫連欽聽了皆是一愣。前者是詫異，後者則是不太相信。

  烏珠莫雅打開了話匣子，又急於想趕緊離開此地，又道：“你們不信算了，反正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找你們的麻煩。”

  說著，氣呼呼地原地將身上套的那層戎裝扒下來，又摘下頭盔，將衣物亂七八糟地丟在一旁。

  她是又氣又急，什麽都來不及多想，那邊赫連欽看到她這般作派，又想到她向來心直口快，什麽事都單刀直入，心中對他的懷疑不禁少幾分。

  秦珂卻同他不一樣，她和烏珠莫雅一樣是女子，聽到她的話後，又想起上次趙天翔因為放走她，而挨了八十軍棍的事，便下意識問道：“公主找趙副將，難道是為了他上次救你的事？”

  聽到她的話，烏珠莫雅就有些委屈。

  她今日本不用這般狼狽的。在城裏被趙天翔拒絕後，她大可以就此離去，從此與他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她就是死心眼，明知道那人不待見自己，救她也隻是為了報昔日的恩情，可她就是想再找他說說話，想要問他為什麽討厭自己。

  見她站在原地不說話，向來倨傲清高的麵容上還露出幾分委屈表情，秦珂不由心中一動，與麵露狐疑的赫連欽對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