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一聲蒼鷹悠長的鳴叫突然從天空傳來，打斷了趙天翔的思緒。他眨眨眼睛，朝頭頂上飛過的雄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遠處遼闊的草原，轉身朝城樓另一邊走去。

  帶著秦珂進城後，赫連欽便先找了個飯館吃晚飯。平時在營中，他的三餐一宿都是由秦珂來照顧，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自然也要將她照顧周全。

  赫連欽率先下馬，回身小心翼翼將秦珂抱下來，最後將踏風交給小二牽到後麵去休息。

  兩人相攜走進飯館，在靠窗的位置上找了個位置落座。

  握住秦珂的手後，赫連欽才發現她的指尖竟是涼的，忍不住自責道：“是我疏忽了，這種天氣該給你備個手爐的，是不是很冷？”

  秦珂搖搖頭：“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不過是方才騎馬被風吹了，一會兒就好了。”

  赫連欽點點頭，見飯館的小二將熱茶送上來，立刻先給秦珂倒了一杯，囑咐道：“先用茶杯暖暖，待會兒吃些東西就會暖和了。”

  因得是除夕，邊陲小城來飯館吃飯的人並不多，小二不一會兒便將他們要的東西上齊了，熱情地招呼他們吃用。

  赫連欽便朝他道：“小二，除夕夜這城中何處最熱鬧？你給我們指指。”

  那小二立刻嘿嘿一笑，自誇道：“客觀，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這城中南來的北往的，誰不到知道咱們遼城除夕最熱鬧的是西城廟會呀！”

  說罷，伸手朝外指了指：“你們看，就順著這條路朝前走，不到一刻鍾就能到城西的月老廟了，唉，今年咱們遼城遭逢大劫，被匈奴人掠走了不少東西，要是放在往年，現下這街上已經走不動人了呢。”

  赫連欽與秦珂不動聲色地聽著，見那小二說完就歎息著搖頭走開，也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

  赫連欽不欲惹秦珂心情不快，便轉移話題道：“阿珂還是快吃吧，這鍋裏的燉菜還熱乎，吃些身上就不冷了。”

  秦珂微微一笑，點頭起筷夾了些菜，卻並未放在自己碗裏，而是朝赫連欽碗裏送去。

  “將軍在營中日夜操勞，一年來實在辛苦勞累，也要多吃些。”

  聽到她的話，赫連欽亦忍不住一笑，親自為她夾了些菜送進碗裏，道：“行，那咱們一起吃。”

  夫妻二人相視莞爾，專心致誌將肚子填飽後，便又從飯館裏走了出來。

  這次他們不再騎馬，改為徒步而行，順著方才小二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隨著天色變晚，街上的行人果真慢慢變得多了起來，街邊小販的叫賣聲也此起彼伏，有賣糖人的，有表演雜耍的，還有各類叫不出名的小玩意兒，雖算不上繁華，卻也熱鬧。

  赫連欽走到半道，見街邊有人賣手爐，立時拉著秦珂上前。停在攤前梭巡一圈，見上麵的手爐個個精致好看，有些是金絲盤花的，有些則是瓷釉的，五花八門叫人看得眼花繚亂，實在不知該選哪一種好。

  他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秦珂，指著其中一個彩色瓷釉的手爐朝她道：“阿珂覺得這個如何？可合用？”

  秦珂見他竟還記得方才的話，心裏已是溫暖，又見他被攤上的東西看得手足無措，最後還跑來問自己，立時忍不住將手抵在唇邊笑了笑。

  見她笑，赫連欽反而放得開了。

  他確實不太懂這些女兒家用的東西，隻記得母親生前用的似乎是個極樸實的金絲盤花手爐。可那時母親的年齡要比秦珂現在大得多，所以他不敢隨意替秦珂作主。

  秦珂含笑朝他指的那隻手爐看了一眼，伸出指尖點了下，卻並未拿起來，而是微微一轉，拿起了旁邊一個鏤空金絲盤花的手爐。

  “我看這個就甚好，將軍覺得呢？”

  方才她就發現，赫連欽在選定那隻彩釉的手爐之前，目光就一直停在這隻手爐上，顯然這個才是他喜歡的。

  赫連欽沒想到她竟與自己看中了同一個，刹時也忍不住笑起來，粗朗的眉微微一挑，便與秦珂相視笑起來。

  “好，那就這個吧。”

  選定之後，赫連欽爽快地向那攤主付了錢，又拉著秦珂朝前走去。

  街上這時已經人流如織，小娃娃們拿著冰糖葫蘆或是小糖人在人群裏鑽來鑽去的嬉鬧，偶爾也可以看到一對對情侶，女子含羞帶怯地低著頭，任由情郎牽著自己朝前麵的月老廟走去。

  赫連欽和秦珂手牽手走在人群中，麵容看著平和，心裏卻都有些激動。

  連活兩世，這還是秦珂頭一次心無芥蒂地與赫連欽走在一起。記得去年在京城，赫連欽也是這般死皮賴臉地拉著她不放，白日青天之下，讓秦珂很是難為情，被人多看兩眼便覺得麵如火燎。

  可是如今，那些所謂的禮義廉恥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想與赫連欽在一起，是發自真心的，無論世人如何看待他們，如何對他們評頭論足，她都可以視若無睹。

  她邊想邊忍不住抬頭朝走在身邊的人看了一眼。

  察覺她的目光，赫連欽也立時低頭看向她。兩人深情地在皎潔的月光下對視，街道上搖曳的燭火映照在彼此眼中，看起來仿若天邊最絢爛的煙火。

  赫連欽盯著秦珂的眼睛，胸口微微一窒，不等她反應過來，突然拉著她轉身朝旁邊的小巷走去。

  秦珂不明所以，也急忙跟著他朝前走。不想進了巷子深處之後，便被赫連欽稍一用力壓在身後的牆壁上，有些急切地吻了過來。

  秦珂刹時一愣，卻並不生氣，反而主動踮起腳尖迎了上去。她的手輕輕抓住男人的衣襟，在他強勢的壓迫下微微揚起頭，不一會兒便在赫連欽熱情的攻勢下毫無招架之力。

  雖然有些急切，但赫連欽也未全然不顧她。雙臂墊在秦珂身後，隔絕了她身後冰冷的牆壁，隻讓她緊緊靠在自己懷中。

  直過了好一會兒，秦珂漸漸有些喘不上氣了，才依依不舍地將她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