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將軍做了噩夢
作者:暮雨霏霏      更新:2020-09-03 16:48      字數:2211
  喊殺聲震天的響著,赫連欽揮起長劍在人群中奮力廝殺。他手起刀落,帶起一片血光,猛然抬頭朝前望去,卻透過彌漫的硝煙戰火,發現前麵的敵陣中有個熟悉的人影。

  “阿珂!”

  他一聲大喊從夢中醒來,眼開滿是血絲的眼睛驚惶地朝前看,發現外麵還是一片漆黑。

  身在戰場,連睡一場囫圇覺都是奢侈。

  赫連欽邊想邊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一旁麵盆旁掬一捧水洗了洗臉。皮膚被冰冷的水一刺激,這才讓他徹底恢複了清醒。

  “來人!”

  他沉聲喚道。

  “將軍。”

  馬上有侍衛從帳外跑進來,恭敬地站在他麵前。

  “現在什麽時辰了?前方可有敵情傳來?”

  侍衛立時拱手道:“回將軍,已經卯時了,前方並不曾有敵情傳來。”

  赫連欽這才鬆一口氣,揮手示意他下去。

  天色大亮之後,一匹馬突然從轅門外衝進來。秦珂雙腿麻木地站在帳外,一夜沒睡,被朝陽一照,她幾乎睜不開眼睛,直到被馬蹄聲驚醒之後,這才舉目朝前望去。

  但見那馬上坐了一人,手裏拿著一麵令旗使勁搖,口中大喊道:“報,半個時辰前驛北坡遭襲,大量匈奴騎兵順著九彎口殺進來了,胡統領正帶著兄弟們連同西北軍奮力抵擋。”

  在傳令兵將消息說出的同時,赫連欽已經扶著劍從帳中走出,繼而大手一揮,令人集結兵馬,朝九彎口疾馳而去。

  看著赫連欽領著將士們騎馬踏著滾滾煙塵離開,站在帳外的秦珂也下意識動了動腳步。

  她多想跟上去看看,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行。若真上了戰場,她便實實在在成了赫連欽的累贅,她還不至於蒙昧至此!

  赫連欽這一去,便去了整整一日。秦珂在營中心急如焚地等著,簡直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

  直到傍晚太陽快落山時,一陣轟隆作響的馬蹄聲才又從遠處傳來。

  她站在原地翹首朝前看,一眼便瞥見了那麵飄揚在沙塵中的披風,頓時微揚起嘴角鬆了口氣。

  她的將軍回來了!

  烏壓壓的人群走到近前,進了轅門便列隊分開,朝營地各個方向散去。

  赫連欽將踏風的韁繩甩給旁邊的士卒,便繃著臉大步進了帥帳。

  這不是秦珂第一次看到他在戰場上的樣子,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神色如此冷厲逼人。男人的麵部像是用刀斧鑿刻的一邊,沒有一絲圓潤之氣,眉梢眼角,俱是淩厲棱角,仿佛看一眼便會被他身上的鋒芒所刺傷。

  秦珂征征地看了他一會兒,見赫連欽的目光突然朝他這邊轉來,立時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赫連欽的感官向來敏銳,早就發覺這個小士卒在直愣愣地盯著他看。直是目光微微一轉,才不由自主愣了下。

  這個士卒的身材實在矮小,雖然穿著寬大的戎裝,卻有幾分消似女兒家的柔弱感,猛然看去,竟有幾分像秦珂。

  這個念頭地心裏閃過,赫連欽便下意識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秦珂遠在京城,不可能會出現在他的營帳外,而且這人的臉怎麽看都是個男子,怎麽可能會是秦珂呢?

  想著,他狐疑地朝那士卒看了一眼,轉頭徑直朝帳中走去。

  走在他身邊的周子明亦發現了他的異樣,便也跟著朝那士卒看了看。隻是他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隻得疑惑地將視線移了開來。

  秦珂嚇出一層冷汗。赫連欽的目光實在太毒了,饒是她頂著層層偽裝,方才一瞬間也有種被他看穿的錯覺。

  “將軍,那士卒有什麽問題麽?”

  身為赫連欽的侍衛統領,周子明不敢有一絲懈怠,進入帳中立刻朝赫連欽問道。

  赫連欽搖搖頭。他方才大約是一時眼花了,而且這兩日他頻頻夢到秦珂,大約是念她念得緊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今日與匈奴人一戰,西南軍雖然不算戰敗,卻也未討到絲毫便宜。

  匈奴的鐵騎實在是名不虛傳,走在凹凸不平的丘陵地區也如履平地,而且士兵個個驍勇善戰,饒是他們西南軍訓練有素,也討不到一絲便宜。

  想著,赫連欽麵色便有些不豫。

  “今日之所以未敗,全靠了我們人馬多於匈奴兵。他們的騎兵個個善戰,兩柄彎刀又快又利,實在太難對付了。”

  走進帳中,趙大強也忍不住扼腕歎息。不是他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匈奴騎兵實在太難對付,讓他感覺棘手了。

  對麵胡統領和其他兩名副將也一臉沉重。他們從昨夜與匈奴人戰鬥到現在,算是實實在在領教了一把他們的厲害之處,若不是將軍帶人來得及時,隻怕他們今日要被匈奴人抓去祭旗了!

  “胡統領,你怎麽看?”

  聽到赫連欽的聲音,胡統領忙抬起負傷的胳膊拱了拱手:“回將軍,匈奴人陰險狡詐,昨夜先是偷襲,後來屬下派人去追,他們又設計埋伏,若不是屬下反應得快,幾乎要上他們的套了。”

  赫連欽手下的將領個個都精通兵法戰術,匈奴人小小伎倆,根本騙不了他們。

  赫連欽點點頭:“你近日便在營中養傷罷,九彎口一帶便讓趙副將帶人去守,都先下去休息。”

  聽到他的話,眾人立刻點頭稱是,拖著疲憊的步伐從帥帳中走了出來。

  直到眾人都退下去後,坐在帥位上的赫連欽才掀開披風,露出他手臂上的一處刀傷。

  他低頭看著那猙獰的傷口微微蹙眉。

  秦珂說得對,自從上次毒發之後,盅毒對他的影響遠比想象中深。他今日在戰場上,每到激戰之時,便會覺得心跳加快耳鳴目眩,若不是有長時間的戰爭經驗,隻怕便不能這般安然回來了。

  想著,他有些煩躁地解開手上護腕,又拿起桌上的一壺酒,朝傷口上淋了些。

  傷口被烈酒所刺,頓時痛得他麵色泛白,但他還是一聲不吭,走到一旁的櫃子上翻了翻,便找出一瓶藥來,隨意倒了些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