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湘怡是在國公府吃了午飯才走的，赫連欽則一回府就去了後院，再未見出來。

  秦珂問過福伯，才知道他回府後就直接騎馬去了營中，到現在尚未歸來。

  知他去忙正經事了，秦珂便也回到院中繼續籌備瓊兒的親事。待到天黑赫連欽騎著馬回府時，他與衛錚明日下午將在玄武門進行擂台比試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

  秦珂一個頭兩個大。她沒想到宣景帝竟真能答應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

  赫連欽則躍躍欲試，摩肩擦掌勢要將衛錚揍個鼻青臉腫。這廝實在太囂張，敢背著他對秦珂動手動腳，明日他定要將他的手腳都打殘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動秦珂的歪腦筋！

  晚上歇息的時候，他還興致勃勃地拉著秦珂問：“阿珂，若是明日我贏了衛錚，你有什麽獎勵？”

  秦珂裝作沒聽見臉將頭偏到一邊去。

  這人不覺得幹這種事很丟臉麽？本是夫妻之間的小事，說白了就是赫連欽太小氣拈風吃醋罷了，為何要鬧得人盡皆知，還大張旗鼓地舉行擂台比賽？

  她實在丟不起這人！

  見秦珂不理他，赫連欽很有些失落，委屈道：“阿珂，難道你真像衛錚說的那樣，嫌棄我了？”

  秦珂十分冤枉：“我幾時嫌棄你了？”

  “那你為何不看我，也不同我說話？”

  秦珂歎了口氣，稍加考慮便道：“若你明日贏了，我便再給你買件衣裳吧。”

  左右現在已經到春天了，過陣子夾襖和夾衫便穿不上了，得換些輕薄的春衫。

  赫連欽聽了卻格外欣喜：“真的麽？那明日我便穿你給我買的那件衣裳去跟衛錚比試，待他輸了再把你會獎勵我的事告訴他。”

  秦珂：“……”

  翌日，天氣還是有些陰沉。

  赫連欽早早便去上朝了，據朱紅說，臨走時還讓侍衛將秦珂買給他的那件衣裳特意帶上了。

  秦珂在家中左右無事，忍不住想起了王氏。

  萬壽節之後，她同赫連欽便又要回西南，歸期不知在幾時。而從上次過年回秦家探望王氏一回，她便一直忙著替赫連欽解毒的事，竟忘記派人詢問王氏的近況了，也不知她近來是否安好。

  略一思索，秦珂便吩咐人備了馬車，打算今日回一趟秦府。

  左右現在毒仙老人已經離開了京城，赫連欽也派了人去漠北和塞外打聽他的消息，她能做的事微無其微，能在王氏麵前盡一份孝心也是好的。

  聽說她要秦府，瓊兒不禁詫異：“姑娘不去玄武門看將軍同衛小王爺比武麽？我早上抱著小公子出去玩，聽到城中不少百姓都說要去看呢？還有人借機設局，讓大家來賭誰輸誰贏。”

  秦珂蹙起眉，似有猶豫，最後還是道：“萬壽節一過我們便要回西南了，這一去也不知幾時能回來，母親如今懷有身孕，雖然有爹爹照顧，卻也有些讓人不放心，趁現在還有時間，我便多去看望她兩次吧。”

  瓊兒是在秦府長大的，對王氏也有一定的感情，聞言立即點了點頭：“姑娘說得是，那一會兒可要到庫房去挑些禮品？”

  秦珂搖搖頭：“不了，一會兒去萬芳齋買兩樣可口的點心吧，母親愛吃一口酥和桂花糕，你當記得的。”

  瓊兒立時點頭：“我自然記得。”

  主仆二人坐了馬車出門，先繞道去萬芳齋買了點心，而後就直奔秦府而去。

  不想走到半路，一人群突然從前麵的街道疾湧而來，將整條路都堵住了，車夫不得不將馬車趕到路旁停下來。

  秦珂好奇地掀簾朝外看：“發生何事了？”

  瓊兒站在馬車邊上，聽著街上鄉親呼朋引伴地走過，嘴裏似乎說著什麽赫連將軍和衛小王爺，便解釋道：“姑娘，大約是將軍同衛小王爺比武的時辰到了，大夥兒爭著去看呢。”

  秦珂蹙眉，抬頭看一眼陰沉的天色，隱隱有些擔心。

  不知會不會下雨。但願赫連欽量力而行，不要讓自己受傷。

  到秦家已是晌午時分，王氏從內院迎出來，手撫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朝秦珂笑得異常燦爛：“珂兒，你回來了！”

  秦珂頓時一掃心中陰霾，欣喜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娘。”

  母女倆站在廳中相對片刻，王氏不禁蹙眉：“你最近是否清減了些，看著不如過年時氣色好了。”

  秦珂微微一笑，邊扶著她去落座邊道：“娘不必擔心，不過是前幾日沒睡好而已，過段時間就會恢複的。”

  王氏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是了，聽你爹說赫連將軍前陣子生病了，現下可大好了？你為他操些心，倒也是應該的。”

  秦珂頓時有些愧疚。她在國公府一忙，便徹徹底底將秦府的事丟了，沒想到王氏卻還惦記著她，甚至把赫連欽也放在心上。

  “娘放心，將軍的身體已經大好，倒是娘親你，如今懷了身子安心休養便是，旁的事無需太過操心。”

  王氏輕輕刮她一眼：“瞧你說的，你同赫連將軍的事，怎麽能算是旁的事呢？”

  到底為人父母，對兒女的牽掛早已深入骨血，但凡聽到一點點消息，便會牢牢記在心裏。

  母女倆談了會兒天，瓊兒便將方才買的點心裝盤端上來，說是秦珂特意為她買的，請王氏品嚐。

  王氏嚐了一塊，讚不絕口，待瓊兒下去後才遲疑地朝秦珂道：“對了，我聽你爹說，你同赫連將軍替瓊兒尋了一門親事，是將軍娘舅那邊的，可有此事？”

  秦珂點點頭：“確有此事。”

  王氏歎一口氣，斂了笑色道：“你爹前幾日還跟我鬧脾氣呢，說這般好事，你們放著秦貞和秦芸不提，卻要抬舉瓊兒那丫頭，真真是叫他失望。”

  秦珂愣了下：“讓娘親受這樣的委屈，是女兒的不是。”

  王氏搖搖道：“倒沒有委屈我，你爹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其實他心裏明白，秦貞做了那樣的事，再要讓赫連將軍抬舉她是不可能，他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