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懷安一去不回頭，甚至聽了她的話也毫無反應，秦貞頓時絕望地尖叫起來：“秦珂，你這個賤人，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見她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安生，秦懷安立時叫來管家，讓他把秦貞關進柴房裏，待到出嫁那天再放出來。

  園中積雪徹底化盡那日，赫連澈的周歲終於到了。

  國公府裏一片歡慶，下人們忙進忙出給他準備抓周禮。

  秦珂一大早便抱著赫連澈在園子裏逗他玩，小家夥如今一看到她就叫娘親，卻遲遲不肯叫赫連欽爹爹，讓人很是納悶。

  “少夫人，小公子越長大看起來越俊了呢？生得濃眉大眼，鼻梁也高挺，將來定是個美男子。”

  聽到朱紅的話，秦珂不禁笑了笑。

  長大後的赫連澈確實極英俊的。她至今都記得他在戰場上初立戰功的那一年，穿著戎裝與赫連欽一起從園中走過來的樣子。

  她那時身體已經不太好了，多走幾步路都喘得厲害，也許久沒有見過外人，猛然看到時他時，還有些不敢認。

  沒想到赫連澈倒像是不記得年少時在她身上吃的那些苦頭似的，見到她就雙膝跪地，恭敬地叫了聲母親，還將自己這次在戰場上立的功勞講給她聽……

  “少夫人？少夫人？”

  正愣著神，突然聽到朱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秦珂忙抬頭看向她，便見朱紅拿著兩隻硯台向她道：“少夫人覺得這兩方硯台哪個好？都是福伯備下的，隻是用不上兩個。”

  秦珂微一凝神，指了指左邊那個方的：“就那個吧，赫連家的男兒個個都英雄氣概，自然要方正端肅。”

  朱紅立時點頭應下，將另一隻橢圓的收了回去。

  因為臨近萬壽節，京城布防也較平時嚴謹許多，四麵城門皆由赫連欽帶領西南軍全權負責，每日都忙到下午才回府。

  所幸秦珂也未宴請外人，隻讓瓊兒通知廚房多加了幾個菜，自己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即可。

  赫連欽腳步生風地走進院子時，就看到赫連澈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裳坐在圓桌上，旁邊還擺著各種五花八門的東西，從文房四寶到金銀財帛，應有盡有。

  他常年在外，家中又無弟妹，自然不知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忍不住蹙眉疑惑地瞧了瞧。

  秦珂正同瓊兒兩個染紅雞蛋，見他一臉不解，便笑道：“將軍莫不是忘了，今日是澈兒的生辰，他剛滿周歲，這些東西是抓周用的。”

  赫連欽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抓周這個詞他倒是聽說過。

  瓊兒見他回來，便立時抱起赫連澈退了下去，朱紅和依綠則麻利地接了秦珂手頭的活兒，讓她空下來。

  赫連欽將披風解下交給下人拿走，坐到桌邊將秦珂的杯子拿起，一口便飲盡了杯中的茶。

  秦珂現下已懶得同他計較此事，隻溫聲道：“萬壽節一過，我們是不是就要回西南了？不知瓊兒同周副將的親事安排得如何？”

  聽到她的話，赫連欽抹了抹嘴角道：“子明已修書回家同舅舅舅母講過了，說是過些日子就可下聘禮，隻是成親的日子還得再看看。”

  秦珂心下微喜。瓊兒和周子明的事定下來，她就安心多了。

  赫連欽見她嘴角帶笑的樣子，不由微微蹙眉不滿道：“阿珂對外人都如此關心，卻獨獨不關心我，近日我每天早出晚歸，你都不問我辛不辛苦。”

  秦珂：“……”

  他哪有早出晚歸了？不是每日天不黑就回來了麽？而且與在西南打仗比起來，在京城的日子不是安逸多了麽？為何她還要多此一問？

  見她有些無語的樣子，赫連欽眼珠子便轉了轉，湊過來裝乖賣巧道：“若是阿珂覺得對我有愧，今晚便讓我好好親一回如何？”

  秦珂聽得麵上微熱。

  自上回從光華寺回來後，赫連欽就越發變得沒臉沒皮，動不動就找各種借口索要親吻，若是秦珂不肯，他便死纏爛打，磨到她答應為止。

  秦珂氣急敗壞瞪了他一眼，教訓道：“將軍好沒正經！為京城布防不是你的職責所在麽？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若是有不滿，當找皇上說理，為何對我諸般要求？”

  聽到她有理有據的反駁，赫連欽立時挑了挑眉。

  看來往後越來越不好騙了，以往他這般耍賴，秦珂都是害羞居多，導致一時詞窮忘了反駁。現在倒好，被他撩撥得習慣了，竟思路清晰起來，知道替自己辯解了。

  “嗯，阿珂說得對，既然我這般盡責，皇上沒有獎勵我，你也當獎勵我的，今晚我便等著你給我獎勵。”

  見他自說自話還這般沒羞沒臊地要獎勵，秦珂更是無語，才紅著臉刮他一眼，便見赫連欽已然起身，笑著朝她道：“行了，我不逗你，一會兒軍中有人要過來議事，今日晚飯你便自己先吃吧。”

  秦珂沒想到他晚上竟也不得空，剛要說今日是澈兒周歲，要看他行抓周禮，卻見赫連欽已經一掀衣袍，匆匆朝院外走去了。

  其實她亦知道赫連欽近日辛勞。自從恢複早朝那日被召進宮中議事之後，他就天天到了快天黑才歸家。

  原以為在西南打完了勝仗，回到京城可以歇息幾日的，沒想到還是逃不過操勞。

  秦珂想了想，便讓朱紅去廚房讓人燉了些鹿肉湯。待到晚間赫連欽忙完，喝幾口湯睡也暖和些。

  雖然赫連欽不得空，但赫連澈的周歲還是過得異常熱鬧。秦珂著人將過年時赫連欽讓人做的那些彩色燈籠和小動物的燈籠統統點上，掛在外院的花廳和遊廊裏。

  赫連澈被人抱著經過的時候，一看到那些燈籠就高興地拍起小手，咯咯笑著不停，很是興奮。

  福伯和府裏的下人們知道秦珂對赫連澈極為重視，即便不是自家真正的小主人，他們也不敢怠慢，將一應事情都料理得極周到，讓秦珂很滿意。

  抱著赫連澈在花廳內玩鬧了近一個時辰，又看著他行了抓周禮，眼看著小家夥困得眼睛快要眯上了，秦珂這才讓瓊兒將他抱回屋裏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