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文帝如此愛惜龍飛燕……

  鳳九兒腦袋瓜裏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可閃爍的速度那麽快，一瞬間，那個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念頭消失了。

  雪姑的話，將她扯回到現實中：“那有沒有可能，是南門曄在背後下了手，連南門榮都不知道？”

  “可能性不大，南門曄和南門榮父女情深，南門榮或許對他父親不怎麽愛惜，但，南門曄對這個女兒是絕對的愛護，做了什麽時候，不可能不和南門榮商量。”

  “且南門榮要做的事情，必然要動用南門曄的勢力，既然這般，南門曄還有什麽理由不全力以赴，而要在背地裏自己去做某些事？”

  “你確定這個人，如今還在朝堂中？”雪姑盯著她。

  鳳九兒不確定，不過，她有預感，有些事情，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

  “不管怎麽樣，我既然已經陷入，就不可能中途離開。”

  她放下杯子，盯著雪姑：“這個人，我一定要揪出來！”

  ……

  暗無天日的地方，南門榮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已經呆了多少天。

  她的珩兒難道還沒有回來嗎？為何到現在都不來救她？

  父親癱瘓，已經指望不上，她兄長隻知道奪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現在，就隻能依靠兒子了。

  可是，兒子卻始終沒有來。

  第三個夜晚，她終於等到了來看她的人，但，卻是一個連見都沒有見過的宮女。

  青枝將她從暗房裏拎出來，轉過了幾道彎之後，直接丟在了一個房間裏。

  那也不過是個廢舊的房間，但比之前的暗房要好，至少，可以從窗外滲入的光線，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大概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待了兩天兩夜，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現在一下子接觸到光線，竟有點不適應了。

  她眯起眼眸，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坐在輪椅上的那道身影，這身影，竟是如此熟悉！

  “你是什麽人？”南門榮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到這地步，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嫗一般！

  “南門榮，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坐在輪椅上的蒙麵女子淺笑，垂眸盯著南門榮這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

  這聲音……南門榮看著她臉上的麵紗，眼底的震撼一點一滴流露出來，到最後，竟然成了恐懼！

  “你……你……”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不可能的！她為什麽沒有死？她為什麽還能在這裏？為什麽？

  蒙麵女子抬起修長的手，終於將自己的麵紗摘了下來。

  那張帶著笑意的臉，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那張因為多年居於室內，白皙之中透著點點蒼白的臉，竟然，和當年一模一樣！

  “為什麽，為什麽……你的樣子……你……你為什麽一點都沒有老去！”

  最終，最讓南門榮怨恨的，竟然是因為她十幾年如一日的臉！

  “嗬，你還像當年一樣，最在意的始終是這些不關係要的小事。”

  女子淡淡瞅著她髒兮兮的麵容，擺擺手：“青葉，給皇後娘娘一麵鏡子，讓她瞧瞧自己現在的模樣。”

  青葉早有準備，將鏡子從袖袋掏出，送到南門榮的麵前：“皇後娘娘，你還記得我嗎？”

  “你……”南門榮下意識將鏡子接了過來，卻看著青葉，想了很久，真的很久。

  忽然，她瞳孔一陣收縮，仿佛見鬼一般，狠狠往身後退去：“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怎麽還活著？你到底是人是鬼？你……”

  “你當然希望我死了！因為，我是被你一劍一劍刺死的，我怎麽可能還活著？嗬！”

  青葉冷笑，居高臨下看著她：“皇後娘娘，當年你刺在我身上的傷，我是不是應該一劍一劍還給你？”

  南門榮很慌，真的很慌，因為，她當年真的是一劍一劍紮入這女子的身上，至少刺了她十幾劍！

  血流了一地，她已經毫無氣息，早就該當場死去了！

  為什麽還會活著？她怎麽能活著？

  哐當一聲，手裏的鏡子落在地上，南門榮下意識撿了起來，一不小心，便看到鏡子裏頭自己這張臉。

  “啊……”她慘叫了聲，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已經蒼老到這地步！

  不，她一點都不老，她明明還像二十多歲的樣子，要不然，她隻能能有資格和阿九在一起？

  她不是還很年輕嗎？所有的宮女和嬤嬤都說她和當年一模一樣，樣子一點都沒有改變，他們都說她還那麽年輕！

  她爹爹時常說，她始終那麽可愛，永遠是他的心肝寶貝兒！

  大家都說她貌美如花，那些剛入宮的小丫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

  她再猛地抬頭，盯著輪椅上女子的臉，忽然間，一顆心猛地顫抖了起來。

  和當年一模一樣……原來，這才叫真正的未曾老去！她的臉，和自己的臉……

  南門榮又將鏡子拿起來，看著鏡子裏頭自己的臉。

  沒有見到輪椅上這女子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保養的很好，真的覺得自己十幾年就未曾老過一絲一毫。

  可現在……她看看自己的臉，再看看輪椅上女子的臉，心，一點一點崩潰了下去。

  為什麽……沒有了胭脂水粉的掩蓋之後，她的眼角為什麽有這麽多細紋，她的眼袋為什麽這麽大，她的臉上為什麽會出現細細的紋路？

  還有她的脖子，她的脖子為什麽會有皺紋？這肌膚……這肌膚為什麽是如此的黯淡無光？

  可是反觀對方的麵，臉上眼角甚至脖子上，一點細紋都沒有！

  她的眼睛水靈剔透，她的肌膚欺霜勝雪，她的五官精致小巧，她整張臉還是那樣的清純，看著就像是十幾二十歲的姑娘！

  “為什麽？”南門榮差點就抓狂了，瞪著輪椅上的女子，心在顫抖，唇在顫抖，手指在顫抖，就連身體也在一陣一陣的抖動。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她的美貌呢？她不是後宮第一美人嗎？她的清純呢？她不是看著還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嗎？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